致留學那幾年 - 1
這既然是我的日記雜談,就讓我在這裡暫且拋掉一切身為「網路閨蜜」需要顧慮到的世俗壓力、政治正確,作為一名YouTuber,我當然更願意把正能量、正面觀點帶給大家。
但當然了,你們是人,我也是人,我們不可能永遠都只有正能量、正面觀點,我們當然時不時也會想痛痛快快diss別人、偶爾會為壞心眼的偏頗小觀點而感到沾沾自喜。總之,我說我的,你們聽你們的,別拿聖人的標準來檢視我,只當我是個在講幹話的老友就行了。
要舉家搬去加拿大之前,我在家裡哭了一個禮拜,搬到加拿大之後,我又哭了一個禮拜。加拿大的首都渥太華是個好山好水好無聊的地方,但我會這樣覺得,也許僅僅是因為我還沒有足夠的成熟與智慧,去細細體會那城市的美好。
我的留學人生,應該真正開始於上大學的那一年。
在我上大學之前,我一直嚷嚷著國外真爛、台灣真好,我有朝一日一定要搬回台灣!我爸看著這個幼稚的死屁孩,淡淡地說:「有一天妳會感謝爸爸的。」
我說:「才不會咧。」
結果,時間還了我爸清白。
加拿大多倫多大學,我可以很驕傲地說那是我的母校。世界排名前20,當然每一年的排名可能會在20-30之間浮動啦,不過這沒關係,且讓我虛榮地炫耀一下。其實,加拿大高中考大學的方式,給台灣的學子聽到了,一定會忿忿不平地大罵教育體制。
加拿大高中考大學的方式是這樣的——將高三整學年的成績送審,每個大學、每個學科有不同的評選標準,經濟或財經系可能會要求高等數學、會計、英文...之類等等的成績,越好的大學或學院,要求的分數線也越高。
(*這是加拿大安大略省的評選標準,其他省分或許有不同規則,我沒去其他省分讀過書,所以我不知道,別來問我。)
沒錯,沒有什麼學測基測高考之類的考試,僅僅只看高三一學年的成績,這代表,你九年級(國三)到高二都可以爽爽過不用擔心成績沒關係,高三咬緊牙關拚他一場就行。
並且,加拿大的高中課程採選修制,必修只有幾堂,除了九年級到高三都必須要修英文以外,還有中高階數學(我忘了要拿幾堂)、初階自然科學(大概兩堂)、基礎法文(一堂)、基本歷史(一堂)、基本地理(一堂),就這樣,沒了。
從高二開始到高三,我一堂自然科學課都沒拿過,元素週期表我也不會背。但是,我拿了服裝設計課、多媒體影音課、美術課,也就是在那時候,我學會了用Adobe Premiere剪片、學會了基礎服裝設計概念,並且得以用我的強項畫畫來拉高學術平均分。
在加拿大受基礎教育的那幾年,我早上九點上課、下午三點下課,一天有四堂課,教學方式除了死記活背,更多的是理解觀念,當然了,高三英文課規定學生讀《大亨小傳》並且寫一篇論述報告,大概是老師跟學生都感到極為痛苦的一件事。
我還記得我那篇報告的主題是:「從《大亨小傳》論命運(老師規定的大題)——如果蓋茨比跟黛西不曾相遇,悲劇就不會發生(我自己定的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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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在鬼扯什麼胡言亂語?
那篇報告,用我現在的角度回想起來,簡直就是一篇兩千字的鬼打牆,寫的人瞎掰胡扯、觀點幼稚拖沓、用一句話來形容就是「被逼著寫報告的學生用盡全力胡謅出來的成品」。老師很仁慈地給了我70分,我覺得當高中英文老師真是太偉大了。
在渥太華讀國高中的日子,是閒散而寧靜的,我除了上學,每天的生活就是看看動畫、看看漫畫、畫畫圖、寫寫同人文或小說、讀讀課外讀物,然後吃飯睡覺。
說真的,如果讀到這篇文章的你(或者你身邊有人)想要送國高中孩子出國留學......
千!萬!別!送!他!去!洛!杉!磯!
為什麼別送洛杉磯?之後寫關於洛杉磯的文章,我再來跟大家好好分享,反正你們先記得,別送洛杉磯就對了。那麼該送哪呢?渥太華是太無聊了,如果你的孩子很容易學壞分心不好好讀書,那就送渥太華。如果你還是有在替孩子的娛樂社交生活著想,那就送多倫多或溫哥華。
我在渥太華安居樂業、歲月靜好的時候,那些在溫哥華讀高中的大學同學,生活的畫風是這樣的——私立學校花樣多,名車直升機接送上下學,畢業舞會超奢華,寄宿學校玩超瘋。
反正,他們玩他們的,我玩我的,只是我們玩的東西不一樣罷了。
在青春歲月裡盡情玩樂的我們,最終都走進了加拿大的第一學府的大門。(台灣土生土長的朋友怒吼:「我們的青春呢!我們的玩樂呢?」)
從渥太華開車到多倫多,飆車的話大概四小時,慢慢開大概五小時,我爸開了快六小時,因為中途還要吃喝拉撒。我帶了滿滿一車的行李,真的滿滿一車,連後座都塞滿,我快坐不下的那種。剛進校門的時候,指揮交通的白人學姊看到,還打趣我:「妳行李有帶夠嗎:)?」關妳屁事:)。
我顧人怨的內心吐槽,很快就遭到報應,校方分配給不會成為國家棟梁的美術系學生一間超爛的宿舍。
那是四人一間的破破小木屋,獨立房間(房間大概不到一坪)、共用衛浴(開學第一天對門的白人室友就帶男生回來打浴室砲)、客廳牆角還長香菇(管委會的生物學系印度學長蹲在角落說:「有什麼關係?妳們就跟它和平共存嘛!」存你妹。)
唯一的有趣之處,就是後院偶爾會有鹿,嗯,長角的那種鹿,哈利波特護法召喚出來的那種鹿,還有兔子跟加拿大大雁之類的小動物。
加拿大大雁(Canada Goose)真的不能算是小動物,他們是邪惡的小妖魔,專門在上學時間成群結隊、大搖大擺過馬路,把所有趕著找停車位的學生通通卡在斑馬線的另一端,你不能按喇叭(校方規定)、不能撞他們(會有巨額罰款),只能像個傻瓜一樣開門下車、用肢體語言請他們走快點(?),或者耐心在車上等待、然後遲到被教授白眼一波。
我搬進宿舍那一天,九月的天氣秋高氣爽。
我爸跟我媽一路把寶貝女兒送進學校,幫她把行李開箱、成堆雜物整理放好,一切都搞定之後,迎新活動即將在一小時內開始。
我爸說:「好啦,妳讓女兒去跟同學室友們打招呼吧,我們回去了。」
我媽說:「妳要好好照顧自己。」然後發出嗚嗚的聲音:「我捨不得~」
在我爸的催促下,他們倆老終於離開現場,開車繼續趕回渥太華。
後來我才聽說,我媽在回程的路上就哭了,簡直像一場家庭喜劇電影,那邊她正在車上一把鼻涕一把淚,這邊我正在迎新活動玩的不亦樂乎,甚至還跟住隔壁棟的香港女同學約好,晚上要一起去酒吧嗨起來。
養孩子真的是一件很偉大的事,含辛茹苦把她拉拔長大,十八年養育之恩一朝別離,為人父母的在那邊淚如雨下,做孩子的就如脫韁的野馬、飛出籠門的鳥兒,巴不得在這個爸媽不在的全新世界裡,痛痛快快地奔跑一番。
下一章再跟大家分享多倫多大學的迎新活動吧,love you all。