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0/12/07閱讀時間約 4 分鐘

我的經典書目是《百年孤寂》—影響我寫作風格最深的小說

學生時期,因為它響亮的大名而抱著姑且一翻的心態,我在圖書館的架上抽出這書,沒想到一讀竟欲罷不能。那時,奇幻文學正炒得火熱,高中生的我,還不知何謂「魔幻寫實」。然而在往後的歲月中,不同的人生階段,讀《百年孤寂》都給我不一樣的領略。

馬奎斯獨特的文字魅力

作者以「魔幻寫實」的手法,巧妙地運用神話、象徵、意象等,揉合虛幻與現實,創作出一個豐富的想像世界,披上了一層光怪陸離的魔幻外衣,反映的卻是南美大陸的生活與衝突。
所有的事物都有生命,問題是如何去喚醒它的靈性。—馬奎斯
恰如故事的一開頭寫著:
許多年後,當邦迪亞上校面對行刑槍對時,他便會想起他父親帶他去找冰塊的那個遙遠的下午。那時馬康多是個二十多戶人家的小村子,房屋沿河岸建起,澄清的河 水在光潔的石塊上流瀉,河床上那些白而大的石塊像史前時代怪獸的巨蛋。這是個嶄新的新天地,許多東西都還沒有命名,想要述說還得用手去指。
小說以邦迪亞家族六代為架構,開頭的描述猶如一篇詩般的神話,點出了「馬康多」這個想像出來的蠻荒之地,也擺出了「魔幻寫實」的架式,帶領讀者潛入書中的世界。故事說的是家族,卻不流於老人似的碎念冗長,讀來趣味橫生,文字描述細膩充滿既視感、流動感,讓我深深感動於馬奎斯獨特的文字魅力。

擺脫不了的宿命

邦迪亞家族以亂倫為始,終以亂倫,第一代老邦迪亞與易家蘭為表兄妹,結婚時為親戚們所勸阻,埋下預言「血親交媾生出的孩子必長出一條豬尾巴。」的宿命。直到第六代倭良諾與阿姨亞瑪倫塔偷情而生的孩子是個怪胎,有條豬尾巴。
倭良諾為了解自己的身世,將吉卜賽人麥魁迪的遺稿弄明白,整個邦迪亞家族的故事早在百年前就已寫好了。因為遺稿的預言,當倭良諾看完遺稿後,這如鏡花水月的馬康多也被風掃滅,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
「家族的宿命」常是許多作品中的核心,「家族」代表的意義是刻劃在DNA上與生俱來的血緣,我們無從選擇,往往在妥協或擺脫宿命兩者之間掙扎。例如,有家暴父親的孩子,在長大成人後,時時警戒著自己卻又對孩子出手;聽著外遇的爺爺與風流的父親荒唐史的兒女,不想自己走上這樣的老路卻在還無察覺時已迷路;身為醫生或黑道世家的後代是否必然走上醫生或黑道這個職業等等,太多太多情節可以編織建構。也正因為如此「擺脫不了的宿命」使得作品更具衝擊性及可看性。
我們都曾聽過父母長輩說過他們的故事以及他們的父母輩、祖父母輩的故事。聽故事的我們,是否也曾為家族的宿命深深著迷或無形地被影響著自己的人生觀呢?
書與我的漆畫
書與我的漆畫

孤寂與悲劇

書中的人物因為性格而被命運左右,如溺水般無奈地沉淪,讓讀者感受莫名惆悵的悲劇,這樣的悲傷大概就是孤寂吧! 作者也在書中多次點出生命的空寂:
過去都是假的,回憶是一條沒有歸途的路,以往的一切春天都無法復原,即使最狂熱最堅貞的愛情,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種瞬息即逝的現實,唯有孤獨永恆。
生命從來不曾離開過孤獨而獨立存在。無論是我們出生、我們成長、我們相愛還是我們成功失敗,直到最後的最後,孤獨猶如影子一樣存在於生命一隅。
「唯有孤獨永恆」、「孤獨猶如影子一樣存在於生命一隅」這樣的悲嘆,令我想起朱自清的「我赤裸裸來到這世界,轉眼間也將赤裸裸的回去」,人為何生而為人?活著的意義為何?我的歸屬將在於何處?這種種的疑問,沒有解答,「人」的存在既是宇宙中數億萬點的塵埃,不知起點更不知終了。生命的本身,無論是悲劇抑或喜劇,就猶如書中的馬康多一般,歷經了百年興衰,當終結時,即被風掃滅,從人們的記憶中消失。

影響我的寫作風格

回想我開始寫小說的初心,覺得運用文字可以創造出無限的可能性,更想透過文字與他者產生共鳴,只因我曾悲觀地覺得人與人之間的心靈,像一座座散落於浩瀚海洋的孤島,即使我歷盡千辛登上了別人的心靈之島,也難以真正觸摸對方。
文字對我而言,是個創作的憑藉,像枝畫筆與白紙,所建構出的作品,我斗膽稱之為藝術,這樣的藝術,怎能令觀者乏味可陳呢!怎能不有趣,怎能流於說教,即使想闡述某觀念想法或是抨擊社會時事,若能如《百年孤寂》這般引人入迷,是我心所嚮往的寫作風格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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