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說｜《貓夢》5

「廢材，這就是你最後的辦法呀？」

小虎？我聽見小虎的聲音了？我趕緊向下望，左看右看，看見小虎躲在濃密的草叢中，露出一雙閃亮的眼睛。

「你什麼都不要想，聽我說就好，不遠處的瀑布裡有回收過濾的粗水管，你從那邊游進去，就可以離開這裡了。還有，快用胡思亂想來蓋過這想法。」我點頭，可是要胡思亂想呢？我開始念寶可夢的名字，一邊開始行動，走到瀑布前，小虎催促我快點跳，不讓我有絲毫思考的時間，我跳下瀑布，憋著氣，順著水流，果真看見一隻粗大的水管。

順著水管的吸力，游了進去，游了很久，實在憋不了氣，在快嗆水時，有一股更快的水流將我吸過去，我嗆著水，被強力的水流噴出，噴到了一堆垃圾及穢物上。

咳咳！我咳了一會兒，總算回過神來，小虎也不知道從何處竄出來。

「還好吧？」小虎問我。

我開心地抱起小虎，緊緊地摟住牠問：「你是怎麼逃出來的？又怎麼知道我在這兒？」。

「先走吧，我邊走邊說。」牠跳出我的懷抱，走在前面帶路，「在廢墟，你被他們打倒時，我摔在地上就醒了，見情勢不好趕緊裝死。那些人類帶我回他們的部落，打算將我殺來吃，將我丟在地上找刀子時，我便一溜煙躲起來，又找了些吃的，回復了體力，東躲西藏的。沒多久，我發現那些巨大的蟲子，每隔一段時間都會來那兒到處抓人，抓了好多人到飛行器上，我也偷偷混上飛行器，又循著你的味道偷偷地找來這裡啦。」小虎說完，表情有些得意。

「你真的是神貓耶！」我內心讚嘆不已。

我倆很快離開了這座奇異的蟲堡，又回到充滿塵砂的荒原。

「我們該怎麼回到原本的世界呀？」面對這片無邊無際的荒原，我有點窘了。

「只能碰運氣了。」牠大口喘氣，非常不適應這裡的環境。

看牠踏上荒原又變得疲憊不堪，我便將牠抱起放在肩膀上，用衣服將牠蓋住防曬，帶著牠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走了多久，我也筋疲力盡，雙腿一軟，趴在砂地上。

小虎見狀，從我的肩膀跳下，急道：「李逸安，醒醒！」牠用毛毛手輕拍我的臉。在恍惚中，我聽見那特殊的腳步聲朝我們逼近，我硬撐起著身體，抱起小虎往前跑。

「很多蟲追來了。」小虎也急了，牠往後頭望去。

我急於奔跑，疲憊與惡臭的空氣使我連連作嘔。突然，小虎從我懷中跳上肩膀，發出尖銳的貓叫聲。我轉頭一看，後頭那隻大蟲正發射出繩索要捕捉我。只見小虎縱身一躍，將繩索擋了下來，卻被繩索重重打了一鞭，朝一旁滾了好幾圈。

「小虎！」我哭喊，跑去抱牠，但牠已無氣息。無望的我，只剩不停地哭泣，大蟲們也將我包圍，我止不住地咳嗽，疲憊感蔓延至全身，漸漸地我失去了意識。

當我再度張開眼睛，發現我躺在自己的房間？我瞬間驚醒，從床上跳起，到處尋找小虎，但房間內遍尋不見牠的蹤跡。

我跌坐在沙發上，驚恐地喘氣，慢慢地讓自己冷靜下來。忽然，我發現窗簾隨風飄搖，我站起身走到窗邊，窗戶是開的，連紗窗也是開的，外面的窗台還有幾個貓腳印。

難道，我是在作夢？這個夢也太長、太過真實了，好似黃粱一夢或南柯一夢。但是，這真的是夢嗎？如果不是夢，我是怎麼回來的？我的眼眶不停湧出淚水。

那夜之後，過了無數日、無數月、無數年，小虎都沒有再出現過，對於如夢般穿越的記憶，我也愈加模糊不清，甚至，有的時候，我竟會懷疑自己有沒有養過貓。

我又回到了安逸平凡的生活，每天上班下班，回家上網、刷手機、追劇看片，唯一不同的是，沒有貓了，我真正成了個正常的人類。

也許有人想問，到了結局，為什麼我沒任何改變？但我反問，為何要改變？真實與虛幻，應該要掌握何種設定呢？是從此變得積極正向，把握人生？或與小虎來個最終相遇的喜劇？抑或落個孤獨終老的悲劇？我搖搖頭，無奈地笑了笑。只有偶爾，我的腦海會突然閃過在恐怖荒原時，小虎對我說的：「人類很奇怪，總是設了框框侷限自己的視野與心智。」

---完結---

前年家裡來了兩隻老貓，其中虎斑貓非常愛說話喵叫，牠會跑到你面前一直喵喵喵，好像想說什麼似的，每次看著牠這麼努力地想跟我們溝通，我都會想：如果你會說人話就好了，如此，這篇小說就這麼幻想出來，不過，後面的劇情會不會太崩壞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