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06-08|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想討拍,卻被二次傷害

「我覺得我好像有憂鬱症」
那天,我終於跟母親提起,我覺得我好像得了憂鬱症,母親的回應卻讓我再次受傷。我其實不太喜歡自己這樣說,好像我把所有不好的事用憂鬱症當作藉口,說出我有憂鬱症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
母親不以為然地說:「現在人人都有憂鬱症,一點也不特別,就是你這個性,每次都要這樣逼自己,太完美主義,你不改變,不管去到哪裡都是一樣的」。
我還沒來得及更詳細地、完整地說明,只憑一句話,就換來了一段評論。
我很糟,我必須消失
她的這番話讓我又陷入「我覺得我很糟」的漩渦裡,一切都是我,真實的我是不被這個世界接受的,「我」必須消失。
我知道這樣的負面思考只會沒完沒了,感謝諮商心理學在我體內留下的養分,讓我能夠適時地踩煞車。我選擇讓自己沈沈睡去。擁有力量後,再來面對難過。
永遠不會回到百分之百
憂鬱就像感冒一樣,你知道有病毒在作怪,但你還是無法控制地流鼻水、打噴嚏,你努力增強抵抗力支援白血球對抗病毒。
我無法控制地騎車騎到一半停下來,因為突如其來的崩潰大哭讓視線模糊。在工作時因為一陣鼻酸必須跑去廁所好好冷靜。在半夜焦慮到無法入眠。甚至我開始不記得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是完全沒有記憶。以前我當服務生的時候可以記得不同桌不同人分別點了什麼,還很引以為傲。但我也努力的跟自己對話,陪伴自己渡過每一個「難以控制」。
一個經歷憂鬱症的朋友,嚴重到失去語言能力,失去記憶力,即使現在復原到百分之九十了,她還是覺得自己永遠不會回到百分之百。
你不是問題,問題才是問題
母親這樣的回應,緊緊地把我和問題綁在一起,所以我感受到的是整個人被完完全全的否定,好像必須解決「我」這個問題,問題才會消失,「我」必須消失。其實在諮商裡有個很重要的觀念,「你不是問題,問題才是問題」,把「自己」與「問題」拉開距離,才能看清問題。有問題的不是我整個人,而是我的情緒卡住了,暢通情緒,問題也就解決了。如果把人和問題纏繞著,便會覺得問題難以解決。
忠言逆耳,但逆耳不一定是忠言
小時候我的世界觀來自母親,道理來自他的經驗,他說的話就是真理。然而,我長大了,我有能力去判斷哪些話能夠讓我成長,哪些話只是傷害的複製品。
記得有個笑話是,一位老婆婆去看醫生,她說:「醫生,我手這樣凹會痛」,醫生無奈地回她:「那你就不要這樣凹啊!」。就像我明明知道把這些傷人的話往心裡去會痛,我何必讓自己痛?
我不需要的是更多的指責
當我提起憂鬱症,我期待他說:「沒關係,我們一起渡過」。
我不想要得到更多的指責,正因為那些我對於我自己的指責,讓我不得不要求完美。我的內心常會說「這樣的成績你滿意嗎?」、「這不過是基本有必要開心嗎?」、「你可以做更好,不要滿足於此」,「你才沒有憂鬱症,不要找藉口」⋯因為這些指責,我對於失敗非常恐懼,幾乎難以忍受,甚至希望直接投胎重來。
或許她也是這麼被對待
站在另一個角度想,作為一個母親,最不願意做的就是傷害孩子。這些令人受傷的言語,或許就是她習得的行為模式,她也是這麼被對待,甚至她也曾經那麼受傷。只是她不知道。現在,我長大了,我有足夠的力量去接納、去原諒,也有能力去判斷、過濾,不讓自己受到二次傷害。
親情會傷人,但我會長大成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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