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不太確定是不是要搬家,我害怕我是意氣用事,但我也知道,與其一直在生活上避開有暴力傾向的弟弟,搬家似乎比較可能過上正常的生活。
但我一直想要陪著爸爸,也想過即使他臭罵我我也不走,畢竟媽媽和阿嬤先後過世,我想陪他。只不過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想的。
被弟弟毆打後兩個星期以來,他也看到我的傷,但他即沒有安慰,也毫不關心的樣子。他對我示好的方式是,對我說:你看喵喵多想你、喵喵好像等你摸摸、冰箱裡有水果自己去拿,等之類的話。但就是完全沒有提到那天的事,彷彿一切都沒有發生過。
我好像可以理解媽媽生前跟他一起生活有多麼地艱難。他總是在她大吵大鬧的時候異常地冷靜,然後跟我們說你媽瘋了,別理她。
我想那時候我媽的心情跟我一樣絕望。
朋友說這個年紀的老人總有一些說不出口的話,也就不要費神了。搬家後還是可以遠距離好好地關心他,至少確保自己也過得好好的,好過近距離互相傷害。我當下哭了一場,覺得家庭關係好難,明明如果可以說出來的話就很簡單。但如果弟弟現在想跟我道歉,或許、或許我一點也不想聽。就跟我爸一樣。
今天很晚回家。吃飯時爸爸提醒我說給我留了杯甘蔗水,心裡暖暖的。晚飯後清洗好碗碟,看到他在敲打腳底按摩機,探尋式地問他是不是換台新的來用就好,結果他說不要鄙視他維修的能力,嚇得我不敢出聲。
最後當然按摩機也沒有被修好。但我也不敢再問。
靜靜地陪著看了一陣的電視,他突然說喵喵想你耶,應該是想摸摸了。我只好抱起喵喵來摸摸。摸完後他催喵喵去睡覺,於是我在喵喵進去睡覺後,把她睡覺的隔間關好,隨口說喵喵睡下了,那狗狗放出來好嗎。他突然就發飆說,為何每晚都要問一樣的問題,貓貓關起來了,狗狗不就要放出來了嗎……
我跑回家把房門關上,把惡劣的語氣都阻隔在門外。我忍不住想問自己做錯了什麼,但突然想到媽媽以前應該也反复、不斷地問過自己到底做錯了什麼。而我並不想像她一樣,把這一切都忍下來。
我還是搬家吧。其他再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