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晴的小說教學】(十六)文筆：一個觀念，讓你的故事從「說」變成「演」

　　過去在做評文的時候，我很常會提及某某作品只有「說」，而沒有「演」。

　　我認為，不管是「演」還是「說」，其實都與文筆能力不直接相關，關鍵在於用法不同。

　　創作者在寫作時必須有所自覺，自己究竟是在「演」還是在「說」，才不會導致自己寫得很開心，但讀者卻看得五味雜陳。

　　我首先要提到的不是「演」，而是「說」。

　　說，指的是由作者直接告訴讀者答案，讓讀者被動去接受這個答案。

　　舉例而言：

　　小明跟小華打了一架。

　　因為作者已經說了，他們兩個打了一架，所以他們就是打了一架，結束。

　　「說」的缺點非常明顯，就是會讓小說看起來不像小說，讓故事看起來很沒內容。

　　好比剛剛的舉例，誰會對這一句話有什麼感觸，或者覺得精彩萬分嗎？

　　顯然是不會的。

　　換言之，在作品中大量使用「說」的結果，會造成讀者覺得「沒有在讀故事」，或者說「故事讀起來沒有內容」。

　　「演」剛好相反，指的是作者不告訴讀者答案，讓角色自己演出內容給讀者看。

　　同樣舉一個例子：

　　小明突然出拳，正中小華的左臉頰，小華當場被打得眼冒金星，當下一股怒意橫生，回身就朝著小明的腹部猛踹一腳。

　　在這個段落裡面，作者並沒有告訴讀者，小明和小華在「打架」，而是客觀地拆解了二人做的事情，以及之後的反應。

　　至於「小明跟小華打架」這件事，則是讀者讀完這整個段落以後，自己得出的結論。

　　透過「演」的方式，故事才會顯得飽滿紮實，讓讀者真的感覺到「劇情發展」。

　　以我很常用的「勇者打敗魔王」為例，說就像是直接告訴讀者「勇者經歷難關，終於打敗魔王」；演就像是直接把難關呈現在讀者面前，讓讀者感覺到「勇者真的經歷了無數難關」。

　　說到這裡，就來到最關鍵的問題──「演」就一定比「說」好？小說應該完全捨棄「說」，只保留「演」嗎？

　　其實未必。

　　說的好處在於「簡潔明白」。

　　也就是說，我們應該在「需要簡潔明白」的段落使用「說」。

　　例如主角出門上課，順路買了一份早餐，之後直接抵達學校。像這樣的劇情，如果鉅細靡遺地交代在早餐店發生了什麼事，老闆娘喊了幾聲帥哥美女，顯然就會讓劇情太過鬆散乏味。

　　這時候，「說」就能派上用場，讓劇情快速切換至重要段落。

　　我們不必寫得太詳細，只需要直接告訴讀者「主角出門上學，順路買了早餐」即可。

　　或者，如果是重複前面的劇情，就可以直接「說」以避免拖戲。

　　像是「小明把昨天晚上看到的怪異景象告訴小美」這樣的段落，就能用「說」來跳過。

　　簡而言之，說的重點就是「去蕪存菁」。

　　相反的，如果是帶有實質劇情的段落，最好還是維持「演」，才能令讀者享受到閱讀故事的樂趣。

　　所以我認為，一篇好的故事應該要大多數時候用「演」的，在轉場間的小部分段落插入些許的「說」，來讓劇情鬆弛有度，也讓讀者更容易聚焦於故事的重點。

　　哦，對了。

　　如果有仔細看文內的舉例，還可以發現一件事。

　　「演」的段落不只比較精采有趣，而且，字數還比較多！

　　讚啦！

　　最後是老樣子的工商時間。

　　我是顧天晴，一名小說家兼評文人。

　　把寫作當成人生，有空就寫，寫到沒空。

　　每週日更新小說教學，以及不定期更新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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