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天晴的小說教學】(五四)題材:成功等於運氣好?

2023/04/30閱讀時間約 7 分鐘

前言


光看標題應該就有人知道,今天的我是來蹭熱度的,只是蹭的時間跟別人比起來,稍微晚了那麼一大點。
前陣子老高上傳了一部影片,大意是在說某個研究團隊做出一個模型,來計算能力和財富是否有必然關係。模型運作的結果顯示,兩者之間並沒有顯著相關,最重要的其實是運氣而不是能力。
運氣好的個體,一生中基本都沒遇到什麼壞事,只有不斷遇到好事來讓資產增加;運氣不好的個體,則是衰事不斷,連想好好活著好像都很難,生來就是準備被人整的。
這個實驗在老高的影片之前我就已經看過,但老高在影片最後提出的結論,是我從來沒想過的,且讓我對於人生產生新的想法。
用我的話來簡述老高的結論:
「成功很大概率受到運氣的影響,這是實話,但這不代表我們什麼都不能做,只能在原地乾等運氣降臨。實驗中的個體都是不能移動的,只能讓好運或壞運自己找上門,但現實世界中,我們卻可以靠著自己的努力來趨吉避凶,讓好運更常降臨在自己身上。」
總之,我覺得這是一部很不錯的影片,非常推薦大家都去看看。
但我還是寫了這篇文章,為什麼?
因為我發現,自從這部影片出來以後,陸續看到很多人提到這部影片,卻拋出一些莫名其妙的論點,完全在曲解這部影片裡表達的想法。
拜託,如果要論成功的難度,「在台灣寫小說」肯定是十八層地獄級的好嗎!小說家都沒7pupu了,你各位先冷靜點啊!

成功等於運氣好?


就如我上一段所說的,我認為這部影片想表達的是,成功與否絕對深受運氣影響,但我們卻能夠靠著努力和才能,來讓運氣最大可能地發生。
但最近,每當我看到有人在討論成功,或是談論到某某人的成功經驗時,總會有人在底下丟出這部影片,然後說「成功根本都只是運氣好」。
我真的是對於這種腦殘言論感到很厭煩。
但我今天並不是要來為這部影片平反的。如果只是看到有人在耍白癡,我才懶得浪費時間寫文章。
我想到的是:如果成功真的和運氣高度相關,那諸多和我一樣載浮載沉,隨時要溺水的悲情小說家們,難道都只是缺了這臨門一腳的運氣嗎?
換言之,我想知道什麼是「小說家的成功」。

成功的認知


前陣子,台灣知名作家楊双子貼了一篇文章,大致在講她專職寫作後的收入。對於資料相對稀少的小說圈來說,我認為是一個很難得的優質分享。
以楊双子在台灣的知名度,保守估計有90%的小說家收入不會比她好。那麼,我們不妨將這篇文章作為「成功小說家」的參考基準。
以下是文章裡面她所提到的歷年收入:
2016年201953元。
2017年186003元。
2018年640121元。
2019年211235元。
2020年711623元。
2021年602629元。
2022年468956元。
這裡的收入包含文化部的補助,或者文學評審、演講一類相關性質的收入,但似乎有扣掉被動收入性質的版稅。單以數字來說,和實際狀況應有落差,但我想影響不會太大。
看起來還行,但仔細一想就會發現不對勁,她可是楊双子耶!
如果一位台灣知名的頂級小說家,全職寫作的情況下都只能獲得這個等級的收入,那其他人豈不只能吃土喝空氣長大?
要知道,如果你活在雙北地區,在年薪未達百萬的情況下,可能就連小確幸都離你很遙遠。
而且,通常在越開放越自由的行業,就越容易發生「勝者全拿」的狀況。也許前1%人的收入是這樣,但只要你的排名每下降1%,收入就要砍半再砍半。
如果楊双子只能拿到這麼多,那麼,你覺得自己能拿到多少呢?
這還沒完。如果你仔細看她的原文,會發現收入較高的那幾年,幾乎都是靠著文化部的補助,或者一些雜誌邀稿、文學演講來衝高收入,真正純粹依靠「小說」獲得的收入卻是相對少得多。
說到這邊,我又要再問一次,你覺得自己能拿到多少呢?

成功的秘密?


寫到這,總覺得我好像是來磨人心志,叫人放棄的。
不過我想說的其實是「選擇比努力更重要」。
來,我這有一組大學重考班的電話,現在努力還來得及,推薦人記得填我……
沒啦,我才不想回去讀書咧,媽的。
我想說的是,選擇比努力更重要,小說家絕對是一條會走到頭破血流的辛苦道路。
但、是!
如果你已經下定決心選擇小說這條路,那請你務必記得幾件事:
首先,在台灣要靠「寫自己的小說」來養活自己,是一件爆幹難的事情。
大多數小說家的收入來源,有很高比例是來自於異業合作。例如遊戲劇本、雜誌邀稿、演講……總之絕對不是你現在所寫的那部史詩鉅作。
這就回到我前兩篇文章提過的。
你最想寫的作品往往沒辦法讓你最賺錢,讓你最賺錢的作品往往不是你最想寫的。
即便如此,你還是只能硬著頭皮寫下去,這就是職業作家。
除此之外,剛才也有提到楊双子的收入來源,很大程度是靠邀稿、演講,這代表你需要有什麼?
沒錯,人脈。
別以為小說家只需要關在房間裡,整天面對自己的電腦和文件敲鍵盤就好。這年頭的小說家,你需要名氣、需要人脈、需要社交。
你可以不擅長社交,但你不能拒絕社交。
還記得我最初說過的「好運」嗎?
社交,就是主動讓好運接近你的最佳方法。
最後,我想舉兩部近期很紅的作品,來表達我自己對於「運氣和成功」的想法。
在《藍色監獄》裡面,總指揮繪心曾對於運氣有一段解釋,用我的話來說大概是:
你走在路上被鴿子糞沾到,會覺得運氣真爛,但仔細觀察一下,才發現附近滿地都是鴿子糞,頭上站了一排子彈上膛,蓄勢待發的賤鴿子。
原來一切都是有跡可循。
會不會被這一坨鴿子糞沾到是運氣,但你並非什麼都不能做。為了讓自己被鴿子糞沾到,你應該盡可能走向鴿子糞會落下的地方。
沒錯,就像老高的影片中的結論一樣,運氣雖然沒辦法捕捉,卻可以靠近。
真正決定你能不能被那坨鴿子糞砸到的,除了運氣以外,還有「主動」。
待在鴿子糞可能砸到的地方,鴿子糞未必會砸到你;但如果每天待在家裡,鴿子糞怎麼樣都不可能落在你身上。
另外,在《我推的孩子》裡面還有一段劇情,也讓我覺得很受用。
某漫畫家因為自己的作品被編劇改編得亂七八糟而暴怒,後來因緣際會和另一名漫畫家前輩吵了一架。
漫畫家前輩對她大罵了一句:
「你自己的好球率還不是只有三成!」(大意,非原文)
即便是專業漫畫家,也不可能做到每一週的更新都讓人喜歡。能夠三週出現一次佳作,就已經是很厲害的成就了。
既然佳作沒辦法頻繁出現,那我們該怎麼做?
我的看法是:我們應該盡量提高下限,讓運氣來幫助我們提高上限。
運氣的另外一個名字,就叫「靈感」。
你可以嘗試很多種不同類型的題材,然後賭某一天有某一部作品會打中市場。
你也可以在同一種類型的題材上不斷努力,賭某一天有某一部作品真的登峰造極。
重點並不是這一次我有沒有成功,而是屬於我的好運來臨的那個瞬間,我能不能抓緊機會,直接來一波絕頂升天。
當靈感來的時候,當運氣到的時候,一切就會水到渠成。
前提是,你已經做好衝進鴿子糞堆的準備。
那如果運氣一輩子都沒來該怎麼辦?
不怎麼辦,你只能罵一句「幹」。
做最壞的打算,盡最大的努力。身為一個人,我們能做的僅此而已。

結語


最後,為什麼我要寫這篇文章呢?
因為……
我沒有社交力啊,誰快來跟我社交,把好運強行灌到我頭上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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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天晴
顧天晴,也可以叫我阿栗。 一名小說家兼評文人,之前在巴哈姆特替網友評論文章,現在也開始撰寫書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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