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11-20|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單車失竊記和我的藥頭同窗(下)

在我的單車失竊之前,還沒變成改變台灣毒品生態的藥頭、十八歲的小何,每次跟我見面都是訴苦人際關係。
小何就讀科系的核心人物圈子熱愛攀比,不只比衣著外型吃一頓飯多少錢,比誰被誰請了客,甚至跟人借物也講究包裝。有一回,小何把要借給同學的東西裝在塑膠袋裡,同學接了過去,沒有道謝反而酸她說:「你難道不知道,給別人的東西用塑膠袋裝很沒質感嗎?起碼拿個紙袋吧。」
「明明是跟我借東西,竟然好意思講這種話,而且她把東西還我時,還不是隨便拿個塑膠袋來裝?」
小何不開心地嘟噥,我注意到她除了原本的NOKIA手機,還多了一支PHS--當時推出PHS業務的大眾電信主打「網內互打免費」,在2015年PHS變成時代的眼淚之前,這個方案的確吸引不少公司行號、家族、情侶等團客,不少忙於課業社團愛情的大學生也會申辦,但出了都市與科學園區,PHS基地台覆蓋率不足,通話品質自然也別指望了。
「你辦了PHS?之前你不是說不想辦?」我忍不住問小何。
很多人不敢放開友好的假象而不斷打破底線,也不敢捨棄有害的關係自己走自己的。
上回小何傾訴的內容,是系上人氣王抱怨打電話給她很花錢,要她合群一點去申辦PHS,這樣網內互打免費愛講多久就講多久。一支門號的月租費也要幾百元,同學吝惜自己的荷包,但推坑小何埋單就無所謂--小何生氣卻又不希望搞壞關係,決定採取推拖大法,宣稱手機門號都掛在父母名下,電信帳單也是父母把關,父母不可能同意她再辦一支手機,用她的名義申辦,父母看到帳單會抓狂,申請線上支付她鐵定會忘記繳帳單……一長串理由,就是不好意思說出「不」
「我是不想辦,他們就盧我說,請系上學長當人頭幫我辦PHS,帳單會寄到學長家,到時候我再去繳費就好……」
「不是那個問題--他們這樣對你,你幹嘛還聽他們的?」我瞠目,大學的相處時光讓我看到小何的另一面,從前我以為她很樂意配合小團體,事實上,她是不想孤單一人,才隱藏著自己的真實感受去討好朋友
例如在數位相機是奢侈品、手機還沒照相功能的當年,有些愛照相的同學三不五時揪團去拍大頭貼,當然這是要拆帳的,一個機台每人出五十一百,拍完一群人再平分有美肌美瞳與閃亮亮特效的照片貼紙,有時候大家玩得起勁或人頭多,要拍個兩三台才過癮,這類揪團小何一定隨叫隨到,但她其實常常覺得為難,並不想把零用錢花在這裡。
「他們這樣一直得寸進尺,你可以不要理他們嗎?至少不要來往得那麼密切?」我建議小何和愛佔便宜的人劃清界線,大學比高中開放得多,把選修必修都錯開、多認識一些小圈圈之外的同學、去參加社團活動,就不用和系上的核心小圈圈綁在一起了。
小何很猶豫地說沒辦法,「他們在系上跟大部分人都很好,而且我才剛剛辦PHS,既然辦了那就用吧……」

我的單車失竊記
我大暴怒,質問她怎麼可以去偷車賠給我?
這難道就是她對待朋友的方式,還是她根本不把我當朋友?
為了在校園中追上同學們的步調,小何需要腳踏車,台大校內單車失竊率相當高,所以她不想花錢買新車,於是跟我借了一台中古的Giant淑女車--這台車是家母借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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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專題中,你可以見到按摩小姐、酒店小姐、牛郎、男師、被少女們集體包養的「地下偶像」,以及經紀人,應召站幹部、行政人員、媽媽桑……他們在台灣社會隱蔽又令外界好奇的一隅,形塑出獨特的風俗與生活方式。新聞報導鞭長莫及的故事,那就文學處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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