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步亂語 之【記憶中的鐵皮屋】

為了讓大家方便銜接故事的連貫性，將前兩篇的連結依序放置於此文前端，尚未讀過的新朋友們，請笑納享用。

前幾天的周末回到鄉下，與多年不見的朋友相聚。我們五個國小同學畢業後，國一、國二時分散在不同班級，到三年級重新分班，才又在同一個升學班聚首。

當時，我們都有各自關係更好的同學，印象裡國中階段，我與他們沒有太多互動。從未曾想過我們的頻率如此相合，到了四十幾歲熟齡時，還會聚在一起話當年。

拜科技之賜，幾年前FB串連了好幾個國小、國中同學，接著Line的出現又讓我們五人，有了更頻繁的互動。

這次再相見，如同像結識新的朋友，除了閒聊小時候其他同學的八卦，也問候對方這幾年的成長之路與近況。不同於認識陌生的新朋友之處，在於我們有著對彼此未曾碰觸的熟悉感。

小歡：小學三朵花之一，也是國小同學中，第一個與我相認的。2016年是我們分離後，隔了超過20年的相認，那場景甚是妙哉。

我與她相約在清境農場見面，由於出發地點不同，我們沒有一起抵達目的地，各自進入清境，她到點時打手機給我，許久尚未接通。

正當她一頭熱找尋我時，發現我正在表演台上，上演來賓配合主持人，即興當起牧羊犬的小幫手中。她提起，這畫面跟紫竹一樣令她印象深刻，我倒是覺得，不是我有特色，是她記憶力實在驚人。

高個兒：我的生命中，跟我同班最久的麻吉，她言語的直辣程度不亞於我，和我不同的是，我是真的會動手打臭男生，而她大多是虛張聲勢。高個兒是我特別幫她取的，因為她和我一樣未滿155CM。

以前探險隊最愛去的就是她家，她家之寬敞，除了有戶外籃球框，室內還有豪華娛樂廳，擺放著休閒娛樂設備和專業撞球桌……這樣的規格，在二十幾年前的鄉下住宅，已是頂級。

我希望，有機會找她和其他國一、國二的麻吉們，聊聊之前在學校遇到變態的經典事跡。我獨自幻想，那應該會是一場充滿笑點的聚會。

姍姍：住大姊大隔壁，國小時是大姊大的忠實小跟班。家世背景不錯，注重儀容，每天兩個長辮子的小公主形象，講話溫柔，深得長輩緣。目前單身，沒有受婚姻跟小孩摧殘，所以外型保持良好，歲月這把殺豬刀，並未朝向她這得天獨厚的女孩。

探險隊也曾前往姍姍和大姊大的家，但目前未想起是否闖入成功。

陳董：他就是造成小歡被排擠的罪魁禍首DDD。號稱自己是全班唯一在男生國、女生國都吃得開的風雲人物。也是個轉學生，國小二年級轉入，由校長開車接送上下課，所以不可能有像我一樣的悲慘遭遇。

據陳董說，他是班上少數沒有欺負過我的男生之一。

原因是，我還沒轉學前，他就曾經跟著他父母，到我家的鐵皮屋拜訪過，我一轉到班上時，他就知道我是他的遠房親戚，只是當時想戲弄我的人太多，他就是想低調的暗中保護，也招架不住。他解釋據他觀察，我這麼兇，那些人沒受傷也算幸運，所以他當時就沒出手救我了。

雖然，我們探險隊會到很多同學家冒險，但一直以來我都不記得有同學來過我家。印象中，那時應該已經有自卑感，而且也怕被同學撞見到家中討債的人。

沒想到這回一聊，跟我想像中不太一樣，小歡和陳董都去我過家……

巨大的鐵皮屋，最少超過兩層樓高，一邊是兩戶住宅併列，一邊是修理大型卡車的開放式鐵工廠。

那裏原是稻田農地，地基建好後，鋪上碎石頭，正面往來的出入口，為了行車方便，表面蓋上了厚重的柏油，前庭的空間可以停放好幾台大車。

雖然我們是負債人家，但老爸兄弟倆畢竟是老闆，所以即使是住在鐵皮屋，裡面的居家環境，也算講究，三房三廳加一衛，上下兩層樓。隔壁戶是我三伯父一家，格局跟我家剛好對稱，我們兩家的小孩，都是從娘胎就開始熟識到大。

剛搬家到這邊時，最不適應的，除了房子內冬冷夏熱外，還要經常飽受蚊蟲侵擾。

此外，遇到下大雨時，更是苦不堪言，睡覺的床上，必需擺上鍋盆接雨水，以免半夜身子泡在水鄉澤國中，這些窮苦人家的居住畫面，大家幾乎都有機會在電影戲劇中看到。

但，住我家的鐵皮屋裡，有一種心情，是無法被任何導演給補捉的情緒，就是颱風來襲，小孩躲在棉被過夜的心情。那時，幼小的我和妹妹躲在棉被裡，住在二樓，害怕天花板被大風給掀開。沒有屋頂的颱風天，那天空，光是想像就足以令人無法入睡。

除了惡劣的天氣，會讓人沒有安全感外，田中間的房子，最怕的就是老鼠進駐。

鐵皮屋是用ㄇ型鋼鐵當支柱構成，雖然房子的鐵皮外表，與內部結構的裝潢有木板區隔分開，但中間的部分是空心的，一旦老鼠搬進來，就註定要和他們成為鄰居，難以驅趕。

看倌們，你們能想像讀書、睡覺時，木板牆的另一側，可以清晰地聽見老鼠們在奔跑或開趴的聲音嗎？他們就是利用ㄇ型鋼鐵的條柱，爬上爬下，暢行無阻。

現在回想起來，多希望自己以前能多一點想像力，這樣就可以學電影曼哈頓奇緣中的吉賽兒，把那些噁心的生物當奴隸使喚。可惜，我是個正常的孩子，所以當時的我，神經緊張極了。

不願意回想小時候的事，原因事件之一，就是曾經晚上睡不著覺，在一樓客廳看電視時，突然走出一隻體型像小貓一樣大的老鼠。

那種震撼，我已經不會用中文形容，當下一緊張，用拖鞋丟向牠。牠居然回頭瞪我一眼，然後緩緩一步、一步地移動，我無法用恐懼或生氣，來應對這樣的場面，只能呆呆地望著電視，假裝互相不干擾對方，等牠安靜地離去。

住在這邊，最不缺乏的就是觀察生物的機會。除了蚊蟲、老鼠，還有在換季要整理衣櫃時，可能就從我最愛的那件洋裝內，成千上萬的螞蟻，抱著螞蟻卵到處亂竄、傾巢而出。

這些充滿生命力的驚喜無所不在。

上述都是我比較不喜歡的部分，但牠們不是全部。

這裡的環境也非常適合植物生長，我們隨口吐出的木瓜子和西瓜子，都會像被龍貓乞求祝福過般，突然自己長大，然後結出果實。

住在這裡的點點滴滴，以往認為不好的回憶，現在追想起來，都是滿滿的新奇感；曾經被視為傷痛開始的地方，其實也帶給我意想不到的回顧滋味。

鐵皮屋雖然是個惡夢，但它更是童年的我，突破重圍的象徵。

喜歡看我這個平凡人的回憶錄嗎？或許沒有經歷過倒楣日子的你，可以藉此開開眼界。請加入方格子，繼續追蹤我的文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