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勝利組」的定義是什麼?在年紀是現在的對半,十六、七歲時,我與同窗都以為「考上好大學」是唯一,我就讀的升學體系公立女子高中的制服,把日治時代為躲避空襲設計的綠地保護色沿用至今,到了承平歲月,這種綠在人叢中格外醒目,「看顏色就知道這個女生擅長讀書考試」,但我一點也不懷念所謂的少女時代,每天走進校門都陰鬱到極點,看著同學們聚在一起歡笑嬉鬧追逐尖叫,我在座位上翻著圖書館借來的小說,或是趴在桌上畫圖,避免自己去糾結為什麼她們總能這麼開心。
一間學校有第一名自然也會有最後一名,師長們常說「能讀這所高中差不多等於排隊進台大」意在安撫女孩們的課業壓力,並要求女孩們把目光放遠,別以為進好大學的對手都在班上或校內,附近那間駝色制服的男校、電影《藍色大門》取景的高中,還有台北市以外掛上縣市名稱的學校,它們在醫科、台大某科系錄取率都快超車本校或讓本校看不到車尾燈,少女們加油,好嗎?
成堆的講義考卷測試學力外,導師也曾發出「同學互評表」請大家填答,你在班上最要好的朋友是誰?哪位同學認真的樣子看起來很美?誰將是未來台灣社會中流砥柱的大人物?
「我只想每天聽到朋友說一些暖暖的話」
對學科考題懶得花力氣搞懂的我,倒是苦思許久互評表上的問題,所謂「社會中流砥柱」的定義是什麼?大人們認同的,大概是做出影響世界的豐功偉業,然後登上雜誌封面、以高端女菁英姿態接受專訪的人吧?簡單一句話就是成為「勝利組中的勝利組」,但對一名全時在應付考試課業、視野很狹隘的高中生而言,連離開學校的社會職場都難以想像,鬼才知道誰能在人間的修羅場站著笑到最後呢。
說到笑,在班上人緣很好、從不會拒絕別人、把朋友的笑容作為己任的同學「小何」,可能是因為我的作文曾被老師提報校際比賽,小何悄悄跨越小圈圈的藩籬,請我過目一封道歉信的初稿,她和閨蜜吵架陷入冷戰,小何希望閨蜜息怒,恢復從前每天說暖心話的光景。
小何跟閨蜜爭執的原因,是因為籌畫閨蜜的慶生會,小何和其他死黨相約讀書,打算用休息時間替閨蜜做卡片,不料本末倒置,大夥兒聊天發想到做完手工卡片已經到了散會時間,課本題庫根本沒從書包裡拿出來。
閨蜜收到手工卡片後十分感動,問小何花了多少時間準備?小何據實以告,閨蜜沉下臉,說自己無法承擔小何為了替她慶生考不上理想的校系,而她老早提醒小何好幾次事情有輕重緩急,為什麼小何還是碰到人際關係就腦波弱?小何急忙解釋這是因為閨蜜是重要的朋友,閨蜜急得跳腳,要小何多關注自身,不要老被人際關係牽著走,小何更著急了,更用力地解釋這是因為閨蜜是重要的朋友,雙方跳針到最後,閨蜜說這樣的友情太沉重,不如冷一冷吧,兩個都是為對方著想的人就這麼鬧僵了。
我問小何,她認為自己在維繫友情上花太多時間嗎?小何很不好意思地說「是」,她是和朋友黏在一起就會窮消磨不讀書的類型,的確大考將屆應該專心,而來日方長,和閨蜜考上同一所大學後再把關係加溫,是比較好的選擇。
既然小何理性上認同閨蜜的說法,那不是正好嗎?我說念書時一個人比較自由,還有更多事情一個人執行也沒問題,完全不用顧慮朋友會怎麼說、怎麼想,那感覺真的很清爽--然而,小何害怕孤獨,「我不在意自己自由不自由,我只想要每天都聽到朋友說一些暖暖的話。」
如果當時誰預言,這樣性格的小何日後將發明「
咖啡包」、成為改變台灣毒品市場的藥頭,我是打死也不會相信的。
用了藥,那個人就不是原本的她了,就像是被其他人穿越了一樣,除了記憶和軀殼,其他都換了另一套系統。
闊別十五年在社會版再見故人
「咖啡包」是使用仿冒品牌即溶咖啡小包的袋子,來包裝各式合成毒品粉末,在2013、14年間忽然風行起來,長期關心毒品社會議題的媒體同業指出:「現在的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