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關鍵樣本

　　這顆銀色的小圓球，是李永真去年送我的小玩意，還記得當時他一臉得意的樣子，硬要我猜這顆小圓球的功能，我起初猜它是一個探測器，可能是探測空氣質量之類的，之後我又猜是一個播放器，可能會放出影像什麼的。

　　連續瞎猜了三四次，他才忍不住的揭開謎底，這顆小圓球內置了陳永真的語音庫，他可以透過文字傳送到這個小圓球上，小圓球便會以他的聲音把文字轉成語音撥放出來，我當時還吐槽他說。

　　「這創意不錯，但這聲音恐怕不會有人買單。」

　　但誰也沒想到，如今我聽到這把熟悉的聲音時有種莫名的感動。

　　「師傅，是我，我是陳永真。師傅，你在嗎？」

　　我把耳朵貼近小圓球，接著對著它生氣的說道。

　　「你跑去哪兒啦！你現在⋯你現在在哪裡啊？」

　　「我在黑木山裡的實驗室，我沒事，請放心。」

　　雖然聲音聽起來是陳永真，但那種詭異的語調又會讓人聽起來渾身不舒服。

　　「師傅，你今天是不是有去過星光城找蘇穎阿姨？」

　　我眉頭一皺，接著說到。

　　「唉，你怎麼會知道？那你也知道蘇穎的死因？」

　　「師傅，你聽我說，這幾天都待在家，沒事千萬不要去星光城。」

　　我心想這小子每次都答非所問，我就越說越氣。

　　「你把話說清楚！現在是什麼情況？」

　　陳永真那裡一片寂靜，然後傳來一個咔嚓的聲音。

　　「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從前幾個月開始，各大星光城的智慧師陸陸續續不知何故突然病逝，他們看起來就像一般感冒，然後會在最後那天突然惡化，目前我們並不知道原因。」

　　「你是說，他們⋯他們都是病死的？」

　　「我這裡接收到資訊是這樣寫的沒錯，另外一件事是，三川被聯合政府接管後，我們就被秘密安排到這裡進行研究。」

　　「啊，是對死因進行研究嗎？」

　　「不是，是複製智慧藥的研究，因為大量的智慧師突然去世，各州的供應鏈開始支持不住了，我們必須研究出可以大量複製樣本的方法，這樣就可以保證智慧藥的供應正常。」

　　我剛剛應該是沒聽錯，是「複製」智慧藥，我似乎明白了些什麼，我猜事情大概的脈絡是這樣的。

　　聯合政府不知道從哪裡得知了智慧師離奇病故的消息，他們知道如果智慧藥供應鏈一旦斷裂，社會肯定會變回過去恐慌的年代，他們為了控制局面，強逼把生產智慧藥的公司合併，以便進行更緊密的監控。

　　而安坐獨有的複製技術在機器人領域的極富盛名，這樣一來，聯合政府便可將此利用在川康美加的龐大智慧師樣本庫上，如果他們研究成功，就算一位智慧師都沒了，只要樣本還在，便可以大量複製生產。

　　這也難怪他們完全不管智慧師的死活，我生氣的問道。

　　「所以他們得了什麼病？都沒人去查嗎！？」

　　「有。但目前沒有結果，我是從其他研究員那裡聽回來的，他們說，死的人都是智慧師，那是他們唯一的共同點，另外，他們都住在各地的星光城，我不確定這些有沒有關係，但師傅你沒必要，還是不是去星光城。」

　　我越想越奇怪，就按耐不住地問道。

　　「你這小子是怎麼知道我去過星光城，難不成你我在身上裝了追蹤器？」

　　「不是，現在星光城的每個進出口，都裝了攝影機，誰在路上走都看的一清二楚。」

　　我還沒來得及回應，當下腦袋一片空白，陳永真便接著說。

　　「我是偷用研究室的超級電腦和你聯繫，這事情必須保密，他們不允許我們和外界聯繫，師傅你要保重，我要先離開，明晚八點，我會再和你聯繫。」

　　說一說完，就聽來一聲「嗶」，我想那大概是它已經關掉的意思，這小圓球我也只見陳永真演示過幾次，並沒有實際操作過。

　　我轉身看了看，唐寧還在熟睡著，我再抬頭看了看時間，現在才傍晚9時，也不知道是我心理作用還是確有其事，我望星光城方向看過去，那裡的燈，感覺比往日少了許多，而外面一片死寂。

　　此時此刻，看著夜空下草坪，我想起了當天問李勇浩是否有別的計畫時的場景。

　　我當時見李勇浩也沒正面回答，便對他說道。

　　「我很感激你花了那麼多心思，但不明白的是以你的能力，完全不需要我幫忙，為何你偏偏要找我呢？

　　李勇浩轉身看了看我說道。

　　「既然你問了，我就不瞞你說，對於儲存領域的知識，你是專家，我們這裡沒有人能有你一半的實力，而我的計畫，急需要一個像你這樣的人才能完成。」

　　我當下聽了心裡是挺舒服的，不過我依然不明白他為何非得要孤立自己，甚至還瘋狂到要和外面隔離起來，有必要如此極端嗎？現在想起來，我就覺得他當時話中有話。

　　「那麼多年了，我們總算找到了和平的大門，但當時入門內，大家都是漆黑一片，必須要靠社會協作，靠每個人的付出才能再次回到那自由和平的年代。」

　　我點了點頭，李勇浩繼續說著。

　　「但並非每個人都熱衷於此，至少地下組織的人不會。」

　　「地下組織？！現在哪還有什麼地下組織，我們年輕時，他們就剩下沒幾個了，自從黑木山隕石事件後，連超級電腦聚會都沒了，就算有，他們也做不了什麼。」

　　「隕石？你真的相信那是隕石嗎？」

　　我當時錯愕的想了一會。

　　「我親眼所見的啊，但那顆隕石⋯那個球被一團火焰包覆著，實際上我確實看不到裡面是什麼。」

　　「我在黑木山裡發現了很多不尋常的事情，我現在無法斷定原因是什麼，但我可以斷定那不是隕石。」

　　我安靜的不發一語，那只是因為我當時很努力的回想那時候的景象，而李勇浩繼續說著。

　　「我總是覺得地下組織的人還會再來，或許他們對世界的恨，遠超出我們的想像。」

　　「那也有可能是你多慮了！」

　　「也許吧。」

　　說完李勇浩轉身向著窗外，那天的夜晚跟現在一樣，繁星點點。

　　「你就當我賣個保險吧！」

　　「那你這保險費的紀錄，應該百年內都不會有人能打破了，哈哈！」

　　談笑中，我們也意識到，其實我們也很了解彼此的個性，他後來也沒再繼續勉強我留下，我當天留下了關於儲存領域的全部智慧樣本，這樣一來就算我不在，李勇浩依然可以培養另外一個人幫忙他研究，而他也送了光罩和空氣調節技術的智慧樣本讓我帶走。

　　就在這個時候，我不禁聯想到，復生山現在或許已經栽培了各種領域的研究員，如果去找他們幫忙，就可以解決智慧師不足的困境，也可以間接解答我多年來對復生山的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