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1-25|閱讀時間 ‧ 約 7 分鐘

《封神草紙》霜羽卷 -05.自我滿足

一、
  這次可不是我遲來一步,但禁衛軍那群混蛋卻強行將我們趕了出來,大哥的消息永遠都是那麼靈通,小時候還覺得他很厲害,但首席搜神官這頭銜混久了後,我就越對他這種態度感到不爽。
  「從現在起,本案交由藏玄殿中央全權調查,你們白虎軍負責守衛,非經允許,不准進入廟內。」禁衛軍的老大用他的死魚眼直瞪著我說道,不知為何,他的口氣聽起來讓我感覺自己被當小鬼,我從沒看過他的真面目,但每次見到他就很想扯下那塊該死的裹面巾狠狠揍他一拳。
  「敢問這是祭司大人的命令嗎?」我用帥氣到會讓人忌妒的溫柔微笑回問。
  「您這是在明知故問呢!這次煞咒章被搶走的失誤祭司大人就不跟您計較了,所以也請您乖乖聽令。」
  「欸老頭!你們真正該去找碴的是那個叫宇文秋的流浪神捕!是她把煞咒章搶走的!」等我找到機會,絕對要把蘭蝶這蠢貨趕出白虎軍,這或許還不夠,應該是要趕出藏玄殿,因為神捕不是個出生上流的姑娘能勝任的。
  「吾為屬下之無禮深表慚愧,絕嚴以懲之,另外,禁衛軍在內查案期間,我軍定誓死確保諸位之安危!」我收起笑容,換上堅決的神情,我雖然站的挺拔,但這話其實跪著講也不奇怪。
  「什.......欸!世民大人!」拜託誰快來讓蘭蝶閉嘴吧!
  「別再丟您父親的臉了」我很感謝副將孟華的勇敢,可她說出來的話也讓我的處境更難堪了。
  「那就勞煩您了,世民大人」禁衛軍藏不住竊笑,轉頭進入了神農廟。
  我轉頭瞥了蘭蝶一眼,她果然沒露出任何愧疚的神情,反而是「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啊?」這句話完全寫在她臉上,我想痛罵這隻臭小鬼,但上流階級硬塞給我的東西可不能粗魯對待,否則我會被她父親害得更丟臉。
  「孟華,剩下的就交給妳了」唉......我只能把煩惱全藏在一聲嘆息中,朝大夥兒的反方向動身,得快去做更重要的事才行,我究竟為何會活得這麼累啊?
  「......到底誰才是我們的頭兒啊?」
  「蝶兒也要去!」
  「不,我認為頭兒希望妳去繞神農廟跑幾圈子,鍛鍊下身體」
二、
  永樂街已有零星商家準備開市,我時不時伸手往袖口內探一探,確認今早發現的證物是否安然被我藏的完好,這髮簪掉落在神桌下方,而我算是把它偷了出來,當時發現上面那不明顯的刻字後,我就非常確信有在哪裡看過,幸好我還算風流,平常都有在欣賞些書畫。
  「但這麼說來,那幅《烏鳴》是怎麼落入彌樂叔手裡的?」我內心一邊這麼想道,一邊快步走向從神農廟數來的第七街區上某間無招牌的破畫坊。
  我曾經懷疑這畫坊是否被下了霞之界,但看見裡頭那位敞開衣襟的中年醉漢後,才發現是自己想太多了。
  「起床囉彌樂叔,該回到地獄囉!」我摸著他頭頂那塊因禿頭所導致的光滑頭皮,試圖將他從夢鄉中跩回來。
  「嘿嘿嘿......哈哈!」他還是老樣子,露出討人厭的傻笑後,再拿起酒壺往嘴裡灌,坦白說我從來沒看過他保持清醒,也許他到臨終前依舊是這副蠢樣,總之,今天也是無法好好溝通了。
  「我在神農廟發現了個有趣的東西,你摸,是個羽毛狀的髮簪」我先將髮簪塞進他手裡。
  「而且你看上面還刻了什麼」再撥開他的眼皮,把髮簪拿到他眼前。
  「哈哈哈!他回來了啊?從承天府逃回來了......」
  「承天府?」
  「我說愚蠢的子瞻啊......你終於又讓烏鴉開始狂鳴了嗎?」我全神貫注,就蹲在他前面,與他的瞇瞇眼平視,連他那接著而來;像從死老鼠體內流出來的內臟般的打嗝味,都挺了過去。
  「喂彌樂叔,地下室那幅《烏鳴》的作者就是他吧?」為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用手把嘴捂住了,我不想嚐那股氣味。
  「可牠們鳴的再大聲也沒用啊......」
  「......請我地下室的除界符[1]
  「......」他有聽到我的聲音嗎?一定沒聽到吧?因為被巨大的鼾聲給蓋過去了,果然還是要拔掉幾根頭髮才能讓他維持短暫的清醒啊!雖然這麼做很危險,也許他醒來後會生氣地掐住我的脖子,將我壓制在地,他曾說過在這世上最痛恨的一種人就是玩他頭髮的人,他那時的眼神看起來可不像在開玩笑,不過我一定要再親眼確認一次那幅畫,這搞不好是能讓那群混蛋下地獄的好機會啊!
  「啊啊......丟臉死了」我的手竟然抖得像第一次面對屍鬼一樣,現在終於抓住一根頭髮了,是要慢慢扯呢?還是痛快的直接拔掉?不管選哪個方法,我好像都聽得到他心裡喊著「你死定了」。
  等等......他手裡的酒瓶呢?
  「呃!」我的哀號還卡在聲帶上,就被彌樂叔緊緊摀住嘴巴,但他這力道根本是想把我的頭拔掉吧!膝蓋被他巨大的腳踩住,雖然方式跟預想的有點落差,但我的確是被他壓制在地了,這時我突然想起來,我似乎也跟他說過,我在這世上最痛恨的一種人,就是愛酗酒的王八蛋啊!
  「放心吧!我不會傷害你的,別以為我跟你蠢爹一樣,真是噁心,拿去吧!但聽好了,下次敢再動我頭髮,你就真的死定囉!」
三、
  我果然活得很累啊......為何無時無刻都會遇上危險呢?而就當我打開畫坊後門的那瞬間,再次印證了這點。
  「那怪女人又再做什麼?為何要抓著自己的馬尾自言自語啊?」我下意識地立刻關起後門,躲回畫坊內,雖然很想當面嘲笑她。
  「彌樂叔小心點,有個瘋子好死不死就在地下室的入口旁,剛剛發出那麼大的聲響,搞不好她已經發現我們了」
  「你現在才知道啊?不過應該要慶幸她被我們發現了才對」
  「什麼?」
  「你有想過她為何會成為流浪神捕嗎?」
  「現在提這個做什麼啊?」
  「嘖......連這點都不懂還敢說要毀了那幫人?真是笑死人了」
  「你到底想說什麼啊?死大叔!」
  「你們只是立場不同,但就本質上來說,是可以互相利用的,懂嗎?死小鬼」又出現了,他當時對我說在這世上最痛恨的一種人時,所露出的眼神。
[1] 除界符:如果結界只有施術者本人能破解,此種符咒就類似於外人進入結界的鑰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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