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生緣 第一章(十七)

(十七)

硬撐不住他只能卸了力朝一旁滾去，激起一陣飛沙

鬼面將軍冷哼一聲，「哼！真是狼狽啊！曾經那樣仗勢凌人現在也不過是隻在沙地打滾的喪家犬。」

說完提劍欲劈，朝暘卻忽然橫出一手攔住他，「你等等！先歛氣！鬼面你氣海有損不能再繼續運轉氣勁了──」

鬼面將軍的雙目變得赤紅，卻一把推開朝暘，「朝暘你別再攔我，否則我連你一起砍！二十年來我族遭受了多少折辱與痛苦，他卻膽敢這樣無憂無慮地活著」

又是一劍刺來，慕生儒一個鯉魚打挺提氣出劍，兩劍相交時一陣刺耳震鳴，同時將兩人震開數步，慕生儒倚劍止步，鬼面欲再追擊卻忽然踉蹌跪倒，朝暘從他背後連擊三下止住氣勁運轉，鬼面將軍卻連連咳嗽如內傷沉重。

雙目仍是血紅，直盯著他不放，「你這個殺人兇手，血海深仇今日我一定要從你身上討回來！」

殺人兇手四個字震得他腦袋發暈，他隱隱像是回想起了什麼卻又隨即墜入迷霧之中，「…殺人…兇手……？」

「朝暘你別再插手。」

趁他精神恍惚之際，鬼面將軍起身又是一輪猛攻，不出一刻身上又多了幾處劍傷，一身青衫已成血衣，而身後猛烈的浪潮聲已越來越近。

就在他被逼得無路可退的時候，突然一聲驚人的犬嘯劃破月夜，緊接著是如發狂般接二連三的狂吠

忽然有人大喊，「啊─有鬼啊！紅毛鬼出現了！！！」

眾人聞聲轉過頭去

卻見那端紅城高牆上出現一道桃紅翻飛的身影。

「紅毛鬼出城殺人奪魂了！！！」

這句話引起了一陣騷動，離城牆近的人開始推擠。

「不不不不可能，看清楚點！他有腳怎麼會是鬼？」

艷紅的長袍在月光下變得深紅似血，被風吹起的寬袖獵獵作響，在夜色中猶如鵬鳥展開牠足以覆天蓋地的翅膀，即使狂風大作，他卻安然地站立於高牆邊緣，神態狂傲的睥睨著底下的眾人。

「是桃花緣！！！」不知誰大喊了一句，馬上引起了眾人驚慌，

聽到這句大喊，圍攻慕生儒的兩人也停手轉過頭去看。

城下眾人已陷入一陣恐慌

「竟然是他！」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

「真是那個東島第一殺手桃花緣嗎？」

「慘了！咱們死定了！」

「快逃吧！咱們贏不了他的！」

「怎麼辦？我們撤退吧？」

「別慌！桃花緣是敵是友還不清楚呢！況且即使他要與我們為敵，我們這裡可是有兩派的武眾，一人吐一口口水也足以淹死他，何必懼他！」

聽到這話，桃花緣竟大笑了起來，「哈哈哈！吾可最喜歡汝等這種無腦之人，毫無自知之明，連恐懼迴避的本能都沒有，可是真是連小蟲子都不如，這讓吾殺起來特別愉悅啊！」桃花緣沒有提高音量，但他用溫醇嗓音說出來的嘲笑卻清清楚楚傳到每個人耳中，可見其內力深厚。

這話激發了許多人的怒火，他們吵吵嚷嚷地往高牆擠去，要桃花緣下來受死。

見這景象桃花緣笑意更深，坐在高牆邊伸出一隻腳在空中晃蕩，「為了今日讓汝等這些小蟲子聚集在這裡，吾可是忍耐了許久，今日可一定要讓吾玩得盡興！」

話才剛說完，桃花緣身後出現一道身影，高舉一柄彎刀閃著銀芒正要砍下他的頭，刀鋒卻在落至頸邊時就停住了動作。

桃花緣沒有回頭去看，腰間的長劍已將身後人穿心而過。

他伸出兩指隨意地撥開頸邊的彎刀，順手將長劍從那人身體抽出，暗殺者就從高牆上墜落成了城牆下的第一具屍體。

「如此一來，剩下兩百八十四人。」

他以長劍指天，開口吟誦，「去年今日，人面桃花相映紅。人面歸去，桃花依舊笑春風。」這就是傳說中桃花緣的收命詩，聽得眾人背脊一冷。

接著所有人皆聽見長劍發出嗡然一響，像是猛禽從沉睡中醒來，

狩獵開始。

桃花緣猶如一道血色的鬼影，直接躍下高牆飄入眾人之中，在尚未看清的時候，他身邊已經倒下一圈人。

接著倒下的人如同染上瘟疫一般一層又一層地擴散，不到一刻鐘已有一大片倒地的屍體，立於之上的桃花緣露出邪媚的笑，「長松幫跟四神道的武眾，居然都嫩的跟豆腐一樣，太出乎吾意料了！吾是不是該下手輕點才好？」

被他這樣激，又有一群人想衝上前，但被朝暘喝住，「別近他身！他使的是桃花劍法！」

「既然汝等不過來，那只好吾過去啦！」桃花緣躍起，兩袖翻飛，銀刃破空一旋，就在人群裡殺出道血口，他一落地，行雲流水地接連使出劈斬、挑刺、重擊……

「他使的是長白刀法啊！」

「不是、是江南的段刃術。不對，現在這是棍法……」

「不好、他要過來了！根本避不掉啊！！！」

「救命啊！將軍、護法救命啊！」

「散開！快散開！」即使朝暘氣急敗壞地怒吼，卻無人聽從。

從未見過有人將劍拿來當各種武器使，卻使得毫無滯礙，讓人無處可避，一近身又馬上變換招式。

只見桃花緣的劍式華麗炫目，猶如凌空舞劍，卻劍劍見血。

忽然間，一個高大武眾自個兒朝他劍上撞去，不顧被一劍穿透右胸，雙手緊緊擒住他的劍，同時背後一人竄出一柄短刃刺入桃花緣腰側。他露出讚賞一笑，回身擒住背後那人，身高不足五呎的綠袍武眾被桃花緣捏著他的咽喉提起，雙腳在空中猛踢卻徒勞，「汝等值得稱讚。」

月光照射下他染血的臉龐笑得格外美麗。

雙臂同時使力手上的小個子被摜地而亡，高個子則發出一聲慘叫被當眾剖半。

甩了甩劍上血花，「汝等值一盞桃花酒。」

轉了轉肩頭將刺入腰上的短刃拔下，確認清楚上面塗的毒就隨手一丟。

「唉，這衣服可貴著呢，破了這樣大的洞不知道大小姐肯不肯補啊。」

「不然，汝等賠給吾吧！用汝等的人頭。」

城牆下百來人四處逃竄，甚至直接跳進水中手腳撲騰狂亂的游，裡只求遠離桃花緣。

推擠中不少人被自己人誤傷而亡。

朝暘見勢頭不對，對鬼面道，「咱們撤退吧！現在對上桃花緣咱們討不了好！」

鬼面仍是死盯著慕生儒，「好，你先走。我隨後帶太子之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