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1-07-06|閱讀時間 ‧ 約 4 分鐘

讀徐振輔《馴羊記》

徐振輔著:《馴羊記》,臺北:時報文化,2021年。 2021年7月6日讀畢
《馴羊記)封面(圖片摘自博客來)
《馴羊記)封面(圖片摘自博客來)

  1. 話口未完,上次讀完張大春《南國之冬》想到漢藏之間後,便在誠品找到這本書。而且這本書嘗試抽離漢人角度,從藏人的角度看藏地。
  2. 看完此書,自己再一次興起學習藏語的興趣。數年前曾經看到台北故宮博物館曾有藏文、漢文的暑期班。當然最後也沒有去讀。自己懂得的藏語,就是數年前去雲南義教時學會的「扎西德勒」。
  3. 縱管自己一直以來都很想去西藏,以前的我卻以為以後總有機會的。但如今因着疫症和政治風波,看來這個「以後」遙遙無期了。不過,如果我從前的確去過西藏也好,我想看完《馴羊記》後還是會再去一次。因為這本書讓我代入藏人的角度去看西藏,而不是以過客的身份,以異域的目光去看待西藏。
  4. 在張大春《南國之冬》中的藏地是一個抽背了歷史脈絡的地方,沒有明確的時代。而在《馴羊記》這篇小說裏的藏地就不同了,明確地座落在二十世紀至二十一世紀這段時間中。這本書的書背介紹文字說「徐振輔以兩條不同時空的故事主線,輔以藏戲《文成公主》故事,將西藏七世紀、二十世紀和當代的重要歷史場景摺疊在一起」。可是我當下卻認為,《文成公主》對小說的結構、意義而言,並未如此重要。《馴羊記》始終是關注西藏進入中華人民共和國後所面對的現代管治。
  5. 《馴羊記》中以雪豹為線索。主角反覆追尋雪豹不果,而徐振輔在小說中所陳架的故事中,亦都反覆出現了雪豹。在故事結尾處,主角被發現私闖西藏了,只好取道西寧搭飛機回台灣。等待回程時,主角去動物園探望早已被豢養的雪豹。那刻我相當震撼。吳明益在書中所附的後記中指雪豹隱喻故事。這種指向敘事自身的隱喻我沒有想過,自己也頗為同意。而我自己即時的解讀是,主角在野地找不到雪豹,一如主角已經找不到那個進入前現代的自然藏地、人文藏地。當主角在動物園遇上那隻懶洋洋、缺乏生氣的雪豹,便一如西藏被吸納進現代、以漢人為主的國家機器後的狀況。此外,《馴羊記》還提及了藏族青年強巴、仁青卡、南木卡獵殺了雪豹。對此,我會解讀成藏族的斷絕,新的一代已經不會再繼承「前現代」藏地的一切了。
  6. 以上我用了「現代」、「前現代」的字眼,但其實我自知這是不準確的。西藏所面對的不僅僅是現代化的問題,還有民族問題。不過本文既然重在速記,自己又不熟悉藏地歷史。於是還是暫用此詞,以為權宜。
  7. 《馴羊記》故事主要有兩層。除了「我」的一層,還有「宇田川慧海」的一層。宇田川慧海這一層相當有趣。過往自己對文化大革命的認知,都是很單純從「中國」的角度出發。宇田川慧海在拉薩的經歷卻讓我察覺到原來自己過往只想到漢文化、國族。記憶中看過而有關文革的小說便有余華的《活著》和天航的《愛因斯坦被摑了一把》。但是,這場政治運動實際上還牽扯了不同的文化、民族。而宇田川慧海的日本人身份,讓讀者能抽離漢藏的民族身份,甚或「中國」這個國族身份。《馴羊記》的「我」是台灣人,徐振輔在小說反覆強調當下這身份的尷尬。宇田川慧海和「我」都是以特別的身份入藏,觀察藏地。
  8. 看的時候想到,其實現今藏人會否用「漢人」、「漢地」這些概念,會的話「漢人」的指涉範圍是甚麼?台灣、台灣人包括在內嗎?
2021年7月6日屯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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