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仔不止要考牌

有人說：「生仔要考牌。」然而，「考牌」並不足以說明養育孩子的責任與能力要求。從歲首到年終，每天多少人通過路試，成為「P牌」司機。結果是，隨便在Google、YouTube上搜尋一下「馬路奇景」，可說是段段精彩又驚險。

可惜世上只有「車Cam」但無「o靚Cam」，否則「教仔奇景」肯定會登上熱門搜尋榜。近期疫情開始放緩，一家大小再次空群而出，佔據大小食肆戲院。筆者曾任教育工作，可謂閱孩無數，孩子活潑好動確是可以理解。令人側目的反而是父母偶爾的過度反應，例如大庭廣眾使出獅吼功喝令孩子停下，甚至按捺不住口出狂言，怒目問候孩子的媽/自己太太。旁人看得尷尬尤可，卻見不得在管教方面有何作用，只是苦了聲帶、壞了孩子。

筆者執教中學多年，不少家長歎道：「阿Sir，我唔識教，希望學校幫幫手。」聽罷，我專業地回以尷尬而不失禮貌的笑容。教不嚴，固然是師之惰；但養不教，則是父母之過。

多少成績落後、表面上不值得愛的孩子，總有個賺人熱淚的故事。前輩曾云：「愈是不起眼、不值得愛的孩子，其實愈需要愛。」當你願意付出愛去關懷，願意付出時間去聆聽，你會發現這個野孩子，其實不過是一個小孩子。執筆至此，想起當年的一個孩子，天資聰穎，可惜父母早便離異，自少成為人球。最難忘的是姑母複述他的一句：「你對我再好，你都只是我姑媽。」最終他在街上尋到「兄弟的愛」，寧願跟大佬都不願上學，後來輟學了，再也沒有他的消息。

有好一段時間，我都非常自責。但前輩一句話開解了我：「老師不過極其量對學生七八小時，家庭才是最重要的照顧者。」

生仔要考牌嗎？考牌與性交一樣，不過是一刻的事，但養育孩子是一輩子的事。從來沒有人能為此訂下一個「資格試」，因為每個孩子都不一樣，都有不同的性格與才能，養育的方法都不可能一樣。

生養不是一個牌照，是一個身份，一種責任 — — 更是一種關係。要經營一段關係誠不容易，但是，當你漸漸看見小屁孩長大，從牙牙學語到開始駁嘴，從伸手要錢到給自己家用。總有一天，始終會苦盡甘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