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車班延誤,我發現還有三十分鐘。我發現手上有筆跟紙,寫下了這些如泡沫般的對話。
(深夜的月台,人煙稀少。)
A 到時候想去海邊。
(B在旁邊,踢了一下販賣機。)
B 這東西三小......。
(對邊的列車進站。)
B 裡面載著我前女友。
A 唬。
B 你以為我在騙?
(A發出豬的聲音。)
B 幹。
A 怎。
B 我女友在那你看。
A 真假。(湊過去。)唉。
B 怎。
A 她跟一個男生在接吻耶。
B 智障。
(C是一個年輕的短髮女人。從旁走上。)
C 真的。
B 真的?
C 快看。(突然有四五個人湊過來。)
B ......。
A 你有看到嗎?
B 嗯。
A 屁啦,我剛亂講的。
B 有啊。我有看到。
A 我看。(車子駛離。他跟上去,車速漸漸加快。)哪個啊!
(月台恢復寧靜。)
(遠方,另一輛車緩緩駛來,沒有停下。三人靜靜看著列車駛過。)
A 剛剛那車上也坐著我前女友。
B 唬。
A 幹。
B 幹。買個喝的。(回頭再次用腳踢販賣機。)沒用。幹(踢。)幹(踢。)。
C 又晚十分鐘。
A 你也是搭這班。
C 嗯。
B 車不會到。
(車子駛來了。確認是2263班次。即是他們打算搭乘的班次。他們站起身,車子緩緩停下,直到靜止。遲遲沒有開門。車廂內沒有任何乘客。)
B 三小。
(車門沒開。)
A 我說。(對B。)剛剛我女友真的在那車上。
B 喔喔喔我也是真的啊。
A 幹。
B 你又不相信我?
A (模仿B)你又不相信我。
B 低能。
A 怎辦。
B 等。
A 餓。
B 靠北。
C 那個,附近有吃的。那邊就是了。
B (突然想起。)對有四海豆漿大王。
(A沒有轉身。)
A 不餓。
B 我買你等。
A 幹它這個等一下就開了啊。
C 可是還有二十分鐘,上面寫的。
B (對A。)蔥抓餅加蛋蛋?
C 那個我想要大冰豆。
B 錢你要給。
C ......嗯。
A 等啦。
B 87。我很快。
A 不要。我去買。(走掉。)
(五分鐘過去,車門依然沒開。它突然加速,駛離了。)
B 三小。
C 再等吧,應該不是這台。
B 你剛剛有看到吧。那台列車,我前女友真的在上面。
C 我只是覺得旁邊的人都在看才跟著看的。
B 你以為我在開玩笑?(C沉默。)總之我真的很愛她。以前,在這裡,後面那間四海豆漿,我們那時候住這裡,常吃。
C 誰沒愛過人。
B 那個時候,吃完就睡,很幸福。
C 每次都有你這種,覺得自己的故事很重要的人。
B 我現在想不起來她愛吃什麼了。
C 這都記不起來。
B 我以前記性很好。
C 嗯還是忘記。
B 嗯。
C 我也忘記我初戀長怎樣了。
B 全都忘了?
C 只剩長相性格,要看照片才想得起來,他確切的樣子。總之不是太好的人。
B (溫柔。)怎麼說?
C 發生很多事啦,但我想不太起來。
B 因為害怕?
C 沒,就懶得去想,我不怕事,只是很少想過去的事。就厭煩而已。
B 所以你只記得厭煩的感覺。
C 差不多,我對過去的事只會剩下一股感覺,很模糊。
(他們回頭望向四海豆漿大王。沒看見A。)
(A探頭出來。)
A 要醬油膏?
B 要。
C 再幫我買個鮪魚蛋餅加甜辣醬,謝謝。
B 你吃那什麼?
(五分鐘後。)
A 等我一下喔。(跑起來。)
B 那個模糊的感覺是什麼。
C 有機會再講。
B 嗯。等等感覺會下雨。
A (從遠處傳來聲音。)等喔,快了。
(風吹過鐵道,遠方閃爍了燈。列車駛來了。 C走掉了。)
B 喂,你不是要搭。
C 等一下!
B 車等一下要來了啊。
(A回來。他詢問B為何走掉。列車進站的聲音蓋過了他的詢問,她在吵雜聲中走下了月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