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陽生緣 第二章 (二)

一回到龍宅，龍陽欣立刻前去父親的房間。

玄雪在外間喝著熱茶，見她進來點了點頭。

「小妹，辛苦你了。我父親狀況如何？」

「穩定了。」

龍陽欣鬆了口氣，但玄雪接著說，「狀況比之前嚴重。」

「…我心裡有數。」

父親發作的越來越頻繁，也一次比一次嚴重，現在幾乎已經無法下床行走。

她知道，父親能支撐的時間不多了。

「我進去看一下，等會兒送你回春景閣。」

玄雪點點頭，龍陽欣便入了內室。

簡樸的內室與龍宅其他地方皆不相同

僅有最裡面的那張大床顯現了氣派，層層疊疊的湘南絲鋪出柔軟的床榻，然躺在裡面的人仍像是躺在石板上時時喀到骨頭，不時發出低啞的呻吟

龍陽欣走近，床上那人看到她，消瘦的臉龐露出微笑，「小欣兒，你回來啦，辛苦你了。」

龍陽欣看著父親的模樣，眉頭緊緊蹙在一起，還是勉強擠出一絲微笑，「沒事，每年祭祖儀式都一樣，我已經很上手了。父親有感覺好一點嗎？」

她替父親攏緊棉被，衣著下是薄薄的皮膚包著分明的骨頭，無論吃了多少補品補藥都不能長一絲一毫的肉出來。

她曾經高大英武的父親，在生病後漸漸縮小，成了紙片一般的人，甚至輕的連她都能抱起。

「大夫來看過後已經好多了，你別擔心。」

「我知道，父親也別擔心。事情我都能應付得來，你就放心養好身體。」

「小欣兒真是能幹，可惜為父帶累了你，讓你得這般操勞，在外奔波。若不是為了我和澄兒，也不必一再耽誤你的親事。都是我這個做父親的無能……」

「父親，請別再這樣說，這是我自己的選擇。」

父親望向她，一會兒道，「下個月你母親忌日，記得給她準備她愛吃的紅果。」

「女兒記得。父親還有什麼想要吩咐嗎？」

「咳咳…你母親的如意雲頭雲肩，我一直收在書房螺鈿櫃裡，你…找時間請師傅來修整修整，大婚的時候一定穿上，這是你母親的心願。」

「……好，女兒謹記。我先送大夫回去，父親好好休息吧，別再操煩了。」

「好，你去吧。」

剛出廳門，一名少年正巧從大門進來，低著頭走沒注意到她。龍陽欣出聲喚，「陽澄。」

少年抬頭見到龍陽欣，靈動的雙眸閃著光芒，「阿姊，你掃墓回來了！」

進來的正是龍陽欣的小弟龍陽澄。

見玄雪站在身旁，他乖巧的行禮問安，「大夫來我們這，是父親的身體狀況又……」

龍陽欣揉了揉他的頭，「不用擔心，父親好的很。你安心讀書就好。」

「可我不想讀書，我想幫阿姐的忙。」

「那你也要先學好才能幫得上忙。」

「我可以邊做邊學，不然說不定等不到我及冠，皇龍商行就被阿叔他們」

龍陽欣按住他肩頭，正色道，「可以的，無論發生什麼事，阿姊都能扛住。你無須擔心。」

龍陽澄低下頭，「……是。」

「我先送大夫回去，你去梳洗一下進去讓父親看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