瓜田李下

弟弟來深圳探母，沒住兒子家住姐姐處，問為何。答曰兒子公幹不在，與媳婦相處不便。我立即想到「瓜田李下」一詞。慢慢的，五十多年前的一幕浮現腦海。

那是一個大雪紛飛的日子。我獨自去延吉市，已記不起為甚麼要去，去辦何事。

那晚本要趕回家的，見天色不好，只得在市內留宿。去哪兒住好呢？鄉下人的我囊中羞澀，根本無法找旅館住酒店。

想來想去，想到市區有一個熟人，他在供電局工作，曾經來農村鋪設電線，和我們很談得來。他給我們留下住址，囑我們去延吉市可以找他。

就這樣，我膽粗粗摸上門去。誰知電工師傅不在，抱著未滿週歲孩子的太太告訴我，先生這段日子又去支農了。

怎麼辦呢？我為難地望著窗外，腳像生了根似地一動不動。

婦人有點勉為其難，說：「天這麼黑了，將就住下吧。」

求之不得，心中暗喜，終於有著落了。然而環顧四周，發現這間住宅僅一個大炕，吃飯睡覺都在炕上，想到自己將和對方同睡一炕，未免「心如鹿撞」。

東北人的房間沒有暖氣，冬天全靠火炕取暖。灶台的煤煙通過炕道傳入煙囪飄到外面，所以近灶的炕面特熱。

女主人問我睡哪頭，我怕熱，便指指炕的末端位置。她幫我鋪好被褥，我也不客氣地蜷作一團鑽進被窩。

婦人睡在靠灶的一邊，襁褓之中的孩子在我們之間躺平。我發現女人的睡姿也像我，身體蜷縮似煮熟的河蝦。

一夜無話。

自然也無事發生。

翌日一早，匆匆辭別，如釋重負。

在那個「火紅年代」，既沒有性教育，也沒有AV片，甚至連男女接吻也未見過。我們雖說年過18已屬成人，雖說性器官成熟情竇也初開，但我們的性知識、性智商尚屬「殘障」。「弱智」到何種程度？舉一簡單例子：以為男女手牽手就能生孩子⋯⋯

這些事對於今天的年輕人來說匪夷所思難以置信，不過切切實實是真的。

當時的性知識性教育尚且如此「短板」，導致其他方面的「智慧」和「智商」也都「八九不離十」——看看今天大多數人的種種表現，也就不足為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