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金歲月(Eternal moment) 23

　　* * *

　　23.

　　里深做為夢之咲的水都，主要鎮守此地的哨兵為A級哨兵守澤千秋所帶領的流星部隊，因為其收納了許多過往御五家的哨兵與嚮導，一開始天祥院英智也沒有放心於讓守澤千秋完全統領這裡，於是將青葉紡空降來實驗所，將這個特別實驗所獨立於里深的行政管理單位也是有著互相監視的打算。

　　「這次日日樹大人也要一起來嗎？」

　　「嗯。」

　　「你可以直接叫我涉沒有關係。」日日樹涉看起來完全看不出天祥院英智與青葉紡之間不自然的氛圍，熟稔的打起了招呼。「紡先生。」

　　「先生什麼的，不敢當。」

　　做為嚮導來說，青葉紡本身的天賦能力實在是不出彩，屬於比普通好上一些，卻與中級程度相距甚遠的狀態。對天祥院英智來說，他更看重的是青葉紡的人脈與研究天份，對於青葉紡當年發表的有關哨兵、嚮導的觀察，並推演出覺醒規律的初步研究，天祥院英智是十分有興趣的，而這後來成為了夢之咲最為重大的醫療貢獻。然而大部分的人都只知道推行這個制度的人是天祥院英智，卻少人去探究主要研究人員是誰。

　　「請跟我來。」

　　他們一路隨著青葉紡掃描生物身分進入到最底層，那裡有著一扇特殊的門，啟動之後門自動打開，裡頭是一節車廂，僅只有六個人的位置。從天祥院英智開始，他們依次坐在鋪著軟墊更像是某個高級飯店沙發椅的座位上。

　　「喔，原來還有這樣的設計。」

　　「這裡本來是實驗所的舊入口，後來英智改了之後實驗室的整體結構，還擴張了規模，入口處就不從這個方向，另外開了一個大門。後來這裡也沒廢棄，改成了特殊通道——」

　　「紡，還要多久？」

　　冷不防地，天祥院英智打斷了青葉紡的解說，同時行駛中的特殊列車微乎其微的動了一下進行了緩衝。

　　「看來快到了。」

　　日日樹涉沒想到這麼快，就地圖來說兩個點之間距離不短，加上中間幾座森林，沒料到整個行駛時間並不長，僅大約是十分鐘左右的單向車程。而這個顯然是天祥院英智的設計，無論如何實驗室的機密都能在外界無法得知的情況下進行轉移。

　　「真不愧是英智。」

　　* * *

　　「真不愧是天祥院。」

　　朔間零看著這實驗所的規模以及實驗成果不禁讚嘆了一聲，在當時御五家雖然是藉由哨兵與嚮導的力量崛起，但實際上還是普通人類的舊貴族掌權，他們實際上為哨兵或是嚮導都沒有提供什麼實質的利益與照顧。

　　「零哥哥？」

　　「沒事。」

　　而當時還剛成為哨兵的天祥院英智以他雷厲風行的政策，使得整個國家更偏向哨兵嚮導的全面照顧以及研究，正因為如此，即便是以哨兵嚮導為中心的組織「塔」，也沒能達到他所擁有的資訊跟技術普及。利用犧牲了少部分權貴以及為當時的國家服務的哨兵嚮導們，換取了重整國家的權力。

　　朔間零平心而論，在那個時候自己是打從心底憎恨這個利用了他們御五家，將他們這些人等同放逐的天祥院英智。他詛咒過。也曾想要去做讓這個國家翻覆的計劃，但是最後他並沒有去付諸行動，他想著，也許自己對這個世界是真的沒有什麼認同感。所以他最終什麼也沒做，包括對於自己親身遭遇的一切，只是冷眼旁觀。

　　「這裡打開了，這個是近年的研究資料，有些權限在卷⋯⋯咳、負責人那裡我的認證無法開啟，但沒關係，我把他的晶片卡偷來了。」

　　逆先夏目嘿嘿笑著，就這樣刷開了對於「死亡之地」的鎖定。

　　「這是⋯⋯」

　　在朔間零眼前展現出來的是非常龐大的死亡之地的研究資料，這個研究極其複雜。原先的資料基礎上還不斷彈跳出來的新解讀資料，一時間居然有些眼花撩亂。就算是平常就在接觸這些研究的逆先夏目，這一時之間也愣住。

　　「這也太誇張了——」

　　朔間零回想著前幾天晚上的情景，在想起這幾年夢之咲中央對於死亡之地的管控，突然有了一個想法。這份龐大的資料拉到了最底層，旁邊跳出了一個與其他註解不同語氣的問句。

　　——是否能視作一種進化的能量轉移？

　　而下頭有著回覆。

　　——可以這麼假設。

　　* * *

　　在這個時刻的星曜，Trickstar四人與白鶚的冰鷹誠矢、塔的杏在這次的對談之中確立了彼此的目標，在經過了與朔間零的對談，他們本來的目標本來就有些改變，然而更多的想法上的改變，是他們來到了邊緣城市，目睹了一路上過去曾經輝煌的各個城市的現狀。雖然他們看到的，僅僅是冰山一角，但這個狀況也確實讓他們需要有與夢之咲的最高政策決策者——天祥院英智進行對談。

　　「若要能做到改變夢之咲，那麼需要的就是足以讓對方無法忽視的籌碼。」冰鷹誠矢笑著看著一旁的杏，「這方面，塔雖然擁有夢之咲現階段需要的資料，但在現實上，你們無法對做為一個國家的夢之咲進行任何干預，會變成國際事件，所以這件事⋯⋯」

　　「只能由我們自己發起。」

　　「是的。」冰鷹誠矢笑著說道，「而且必須要由同為哨兵嚮導的你們，才能做到。」

　　看著冰鷹誠矢指向這邊的手指，明星昴流突然覺得呼吸都沈重了些，遊木真慌了一下，但在反覆呼吸中也將心情平靜了下來。

　　「當然。」冰鷹北斗點了點頭。

　　「但，要怎麼做呢？」

　　「這個⋯⋯還真的就只有做為哨兵嚮導的你們可以做到的挑戰。」冰鷹誠矢似乎感到很不解的說著，「不知道該說是幸運或是天祥院英智對自己太過自信，居然偏偏留下了這個制度。」

　　「難道，你說得是『至高挑戰』吧。」

　　「是的，正是如此。」

　　至高挑戰，那源自於舊時代對於哨兵嚮導充滿惡意的一種取悅一般人的娛樂制度。在那時很少人把難以控制的異人當作人類看待，那是一種利用哨兵的高超戰鬥力互相爭鬥、廝殺到最後一刻，利用這些比賽在場外進行賭博，靠著賭盤牟取暴利的人還頗多，而贏的隊伍則能得到政治勢力的闢護，聽說可以做到一般人想也想像不到的特權。最為津津樂道的例子，全哨兵的騎士團正是發跡於此。

　　「由獲得三枚高位勳章的哨兵，向現任的哨兵進行挑戰，在這個規則下，甚至可以⋯⋯」

　　「從天祥院英智的手裡得到支配整個夢之咲的權力。」

　　「所以，這就是我們現在的目標。」

　　就在這時突然整個房間的特殊警報短促的響了一聲，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冰鷹北斗以及冰鷹誠矢已經先臉色一變。這跟一般的災難警報不同，是給內部他們的特殊警示，那表示來人是來自白色宮殿的哨兵。

　　「這是怎麼回事？」

　　「沒什麼，中央的訪客來了。」

　　「誰？」明星昴流一瞬間沒有反應過來，問了個有點傻的問題。

　　但同樣也是沒反應過來的杏與遊木真也不自覺跟著緊張了起來，冰鷹誠矢笑了笑，安撫了一下眾人要去看看來人才能知道是發生了什麼事。然而在他打開門的瞬間，就看到了身穿著紅月隊服的一群哨兵舉著長刀抵住了冰鷹誠矢。而在他們的身後，束著馬尾的神崎颯馬站在那裡。

　　「以疑似叛國罪的罪名，逮捕冰鷹司令及冰鷹北斗，請您跟我們走一趟吧。」

　　* * *

　　從實驗所出來的時候，朔間零腦裡還有些被那些研究成果震驚的部分，但轉念一想確實也是可以理解的演變，只是經過那些亂象般的過往，現在突然知道所謂的「死亡之地」的真相，一瞬間居然有些理解天祥院英智當年知道後，選擇暫且不公開的理由。

　　「零哥哥，有人來了。」

　　雖然已經離開了實驗所本體建築，但可以說這整座山都是天祥院英智私設的產業，守備相當森嚴，做為一個嚮導因為行動方便並沒有帶著自己帶著的哨兵隊員，若是碰上戰鬥也是有些麻煩的。

　　「唔。」

　　朔間零連忙躲進了一旁的樹蔭裡，而逆先夏目本來就是研究所的人員，倒是不怕被發現。

　　「夏目──沒想到你今天有來啊，可是我記得你沒值勤嗎？」

　　追上來的人是青葉紡。

　　這一瞬間逆先夏目與朔間零都鬆了口氣，至少逆先夏目的反應是相對放鬆一點，一定程度他對眼前這個相當遲鈍的嚮導還是熟識，打起來總之是不太可能的。

　　「哼嗯，我就是……沒想去的地方，所以不自覺來這裡，本來想說你不在可以清淨一下啊。」

　　「你說這話有點傷人啊。」青葉紡皺著眉心露出有些困擾的表情，然後眼尖看到逆先夏目口袋裡露出一點的晶片卡，「那個是我弄丟的權限卡，是你拿走的嗎？」

　　「呃，我只是撿到的。上面又沒有記號，我哪知道是誰的──拿去。」

　　逆先夏目抽出晶片卡扔到了青葉紡的身上，然後趁著對方不注意的瞬間給朔間零打了暗號，然後就朝著研究所走回去了，青葉紡一邊將晶片卡收回了口袋中一邊追著逆先夏目往研究所的方向追去，但在離開這裡之前，青葉紡的視線很明確的往朔間零那邊看了過去，幾乎是與完全對上了視線般的銳利，但他隨即眨了眨眼，就像是疑惑自己在看什麼般轉回頭朝著幾乎已經只剩一個點的逆先夏目追過去。

　　「不愧是，那傢伙曾經的嚮導，確實很厲害。」

　　朔間零與夏目逆先不同，他一直都知道青葉紡這個天祥院英智「曾經」最為虔誠的追隨者，是多麼厲害的一個嚮導。作為當年被各種禁藥折磨過的嚮導，還能保持如此銳利的精神力，自然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存在，只是他認為此時非彼時，所以放了自己一馬。

　　『你不需要這麼小看自己。』

　　『……您太過講了，我這樣的人還有什麼價值可言呢。』

　　嘶的聲音微弱的響起，手指上抑制器已經有了裂痕，朔間零感覺到Ray蠢蠢欲動的狀態，他不禁苦笑了笑，有個力量過於強大又自由奔放的精神體，有時候真的是很麻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