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地謊言 15. 換魂秘密
金黃色的光灑落在紅紅黃黃的樹木和青地上，草香和飯香四溢，宛如喬嬌從驅魔聖壇中出來看到的景象，昨晚的殺戳不留半點痕跡。
徹夜未眠的駱丹丹和喬菲跟著兩個衣著低調的人前往鹿來山的第三組建築群。那是這兒守衛最不嚴密的地方，景觀開揚優美，但喬氏母女無心欣賞。喬菲在腦海裡策劃逃跑路線，駱丹丹則滿腦子都是喬博生 — 他不在房裡，也沒有跟來。若是出事了，她們便只能依靠自己。
喬菲拉一拉她的衣袖，示意她抬頭看眼前幾間茅草頂木屋。房屋簡陋，彷彿一個雷電劈下都燒得著，但每道門前都守住兩個剽悍的人。
她們被帶到其中一間去，讓守衛掃瞄瞳孔才能入內。
那幾百呎的房間的盡頭有張茶几，桌後坐著一個頭戴白色面具的男人。他身披寬袍大袖的麻布外套，正在悠閒地煮茶，氣質溫文儒雅。他看見她們便微笑說：「請坐。」
帶他們來的人示意她們脫掉鞋子才踩上蹋蹋米，分別坐到茶几兩邊的下首位置。他們跪坐在她們身後，看樣子似是侍候在側，喬菲卻感到如芒刺在背。
「聽說兩位昨晚睡不好。這裡是深山，東西簡陋，我代表我們族人向你們道歉。」
「閣下客氣了。我們帶嬌嬌來求醫，住宿什麼的沒關係。不知道她現在在哪？方便讓我們見一見嗎？」駱丹丹強顏歡笑，收在桌下膝上的手在顫抖。
男人為自己倒茶，再吩咐僕人為她們倒茶。「你們可知道你們帶來的並非真正的喬嬌？」
她們一臉震驚。
男人問喬菲：「喬小姐似乎看出了端倪？」
喬菲吸一口氣，慎重地說：「我試探過她，她不像，但她有菲菲那道不為人知的疤痕。」
「軀殼是她的，但靈魂不是。那是大神教的換魂法。」
喬氏母女交換一個眼神，難以置信。
「拿電腦給喬夫人和喬小姐。兩位可以先看看電腦有沒有被動手腳，然後自己輸入大神教的網址。我待會把天師的帳戶資料給你們，你們登入去看驅魔儀式的細節，就明白為什麼真正的喬嬌不可能從那兒活著出來。」
接下來沒有人說話。喬氏母女在用電腦，男人在品茶。他耐心地等了十數分鐘，等到兩個女人淚流滿臉才又說：「大神教是邪教，所以現在的政府是邪教。他們用旁門左道控制人心。就算你們不來找我們，讓假的喬嬌發現你們知道真相也會殺你們滅口。」
這句決絕的威嚇出自這麼溫文的人的口中，份外有信服力。喬菲聽了，直想殺了那個假的喬嬌，想驗證她是否真的不是她妹妹，她想……她不知道，腦海亂成一團，全是那個嘔心的儀式。
「她現在在哪裡？」喬菲問。
「你想報仇？」男人問。
喬菲一愕 — 報仇？那是政府！
男人似看穿她所想，「你們來過這兒，不加入我們跟找死沒有分別。」
「博生在哪裡？」駱丹丹問。她被嚇得心神恍惚，既心痛又絕望，卻明白不能被他們的片面之詞左右。
男人的眼神藏在面具的陰影裡，她們只能看見他溫和從容的笑容。他說：「我們為了他的安全，已為他施了換魂大法。他會在一個很安全的地方開始新生活。」
「你們也會換魂？」駱丹丹問。
「我們能找出大神教那麼多資料，學會他們的換魂大法又有什麼奇怪？我再跟你們說清楚一點，所謂的換魂不是什麼大神力量，而是科技。我們可以帶你們去看。」
「你為什麼告訴我們這些？」喬菲問。
「因為你們想活命和報仇，而我們需要人手。我們合作可以互惠互利。」
她們再對望一眼，從對方的眼神看出了不願意。
「我們想把你們換進兩個跟你們一樣優秀的身體裡。她們富有而且沒有其他親人。你們可以用新身份避過政府的追查，繼續享受你們原有的一切。」
「政府的追查？」駱丹丹問。
男人點點頭，「他們發現喬博生是我們的人，為喬嬌換魂是想查我們的事情。你們把喬嬌帶來，無論喬嬌能否回去，他們下一步一定是調查你們，然後你們一定會死。」
她們臉如死灰，一步一步的回想過去，發現從一開始他們就沒有辦法不投靠鬼醫。可是要是他們說的是假的呢？又或者她們可以假意答應，下山再報警？
不，依照政府的慣性手法，她們這樣會死。
「你要我們做什麼？」喬菲問。
男人望著駱丹丹說：「我要你勾引主上。」
「我？」駱丹丹問：「我何德何能？」
男人微微一笑，「你們可知道主上最寵愛的情人是誰？」
二人茫然地搖頭。駱丹丹雖然聽說主上好色，但從來沒聽說過有誰能留在他身邊。
「總輔天師韓莉雅。」
空氣中有那麼一刹的死寂，是她們震驚得忘了呼吸。
「他喜歡婦人，有性格的、能幹的，又溫柔嫵媚。放眼這天幕下，我相信駱小姐你最能勝任。」
從喬夫人到駱小姐，這稱呼換得諷刺，她臉上一紅。
「反正都是出賣肉體，為什麼不賣給世上最尊貴的男人？侍候好這個人，還有我們做靠山，你和你女兒就能呼風喚雨，一雪前恥。」
喬菲想到李超逸，想到那些在背後笑她母親紅杏出牆的人，不由得心動。她問：「你和這個女人的事，為什麼叫我來聽？」
男人攤攤手，「不然怎麼辦？殺了你？我不會這樣對我的手下。再說，駱小姐這麼疼你，定會為你著想，也會尊重你的意見。」
駱丹丹說：「這件事我需要考慮。」
「這是自然的。你們可以留在鹿來山慢慢考慮。我會派你們熟悉的阿成來保護你們，你想知道什麼都可以來問我，我會盡量坦誠相告。」
「阿成？」她們兩母女目瞪口呆。
「對。阿成跟博生都是我們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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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說在那個地方不用機械肺。」
「聽說山水可以直接飲用呢。」
「聽說沒分階級，人人有飯吃，有書讀，有工做。」 「來信奉大神，忠於主上，留在天幕之內，則四海平安，必得永樂。」 一個在天幕外卑微如螻蟻的少年，
一個在天幕下身分高貴的少女，
相遇，誰也不知道對方是誰；
相知，眼前死路一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