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蕭瑟、白雪覆蓋的冷冽國度,陰鬱的灰色小學寂靜的令人屏息,直到放學的學生湧出,笑鬧聲才終於劃破了無生氣的天際。鏡頭裡的畫面無聲,準備用平靜揭開隱藏在社會各角落,透過物質表象掩蓋的醜陋、冷漠故事。電影描述一對感情失和準備離婚的夫妻(Boris、Zhenya)及其唯一的兒子(Alyosha),夫妻倆每次見面的爭吵大吼對彼此及子女造成的裂痕,最終導致無法挽回的傷痛。比恐怖片更可怕的,正是發生在你我身邊的親密暴力,那些曾經的美好,當愛不見了,也只剩下相互折磨的靈魂。
本部片道盡各種家庭問題、社會問題。夫妻的爭吵絕非一日所致,不論在哪一種關係裡,真誠的溝通是必要之舉,但溝通需要開放且願意傾聽表達的心,當你不在意、漠視眼前的問題,婚姻裡磨合過程的小擦傷,將會潰爛成無法治癒的傷口,如同Boris與Zhenya每次的見面,都以相互咆哮、指責、批評開始,摔門離去結束。不願意傾聽,就沒有給對方表達的機會,你將帶著你的主觀去定義對方,你不明白為什麼對方總不按照你的期待做事,不明白對方為何總愛找你麻煩?於是指責、挖苦開始出現,強勢的一方企圖主導,沉默的那一方隱忍、退縮然後自爆。
電影中的這一家人,妻子Zhenya像頭母獅,張牙舞爪攻擊力強,河東獅吼,與其原生家庭的母親如出一轍,家庭如何塑造人,在Zhenya身上獲得應證。丈夫Boris跟兒子Alyosha兩個男性角色相對無聲,Boris任職的公司也給他無形的枷鎖,離婚是不被允許的秘密,同事間的八卦嘲諷助長這種不能說的風氣,為了在大企業生存所背負的壓力,回到家無法獲得舒緩也不懂表達,只好向外另尋溫柔鄉,但內在的課題沒有解決,可預期的,即便他重組家庭,同樣的溝通模式及問題將在另一個家庭再次上演。
全片戲份最少卻最令人揪心的角色Alyosha,母親對他一樣沒有耐心,只發號施令要他遵循,彷彿提供一頓飯、一張床就算盡了為人母的責任,小孩年紀雖然小,但不代表他們沒有自主思考、感受的能力,面對家庭的變動,更應該要讓他們好好瞭解來龍去脈,避免孩子用他們有限的資訊開啟無限的幻想與擔憂。人們對於環境中不安的氛圍是有感知的,許多父母以為不在孩子面前爭吵,孩子就不會受到影響,殊不知父母間舉手投足的冷淡、空氣中的劍拔弩張、穿牆而過的火爆氣氛,孩子不明白為什麼會這樣,但這樣的恐懼會深深地往心裡去。電影裡孩子在門後無聲的哭喊,想必撼動無數家長的心,我心疼最沒有資源、沒有武器防備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的暴力家庭中,以最簡單卻最沉痛的舉動─「逃」,逃家、逃學對抗父母。慶幸這對父母還有一點責任感,願意花時間合作尋找小孩,或許他們用這樣的投入彌補自己對孩子的疏忽,企圖從中饒恕自己。
電影的最後,他們有找到小孩嗎?小孩生死為何?留給觀眾去解讀。世界大雪依舊,小男孩留下的彩帶仍飄盪在樹上,電線桿上泛黃退色的尋人啟事,父母各自展開的新家庭生活,沉默、沒有表情的背後,希望他們有找回平靜,找回正視問題的勇氣。願每個家庭,都能夠給彼此機會,用溝通取代謾罵,勇敢表達自己在情境裡的感受、需求,重拾愛的感覺,展開笑顏。
本文參與【城男舊事心驛站】110年M&M電影院─好家在? 電影心得徵稿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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