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2/02/16閱讀時間約 16 分鐘

【魏晉風雲-西涼老闆張既】

西涼,三國演義中最強悍的騎兵產地。 畢竟西涼錦馬超大破曹軍,想來烏丸騎兵都要略遜一籌。 除了馬超一家,西涼出產最為人熟知的,就是董卓和韓遂了。 董卓亂政,韓遂更是數度入侵中原。 那問題就來啦? 馬超之後,這個如此剽悍,死也不服漢人的地區,怎麼就沉默了呢? 要說諸葛亮後來就收服了西涼,那也是十幾年後的事了。 這十多年的西涼故事,基本就記載於《張既傳》。

一如往常的,這又是一個沒在《三國演義》登場的人物。

雍涼地區,與蜀漢北方,主要居住的部族,被漢朝統一稱為「羌」。

在商代的甲骨文中,就記錄了羌這個部族。

《史記》說,「禹者,黃帝之玄孫而帝顓頊之孫也」
顓頊的父親,娶了「蜀山氏女」。

所以司馬遷也記:「禹興於西羌。」

東漢的人說,羌是以前西戎的下等人,負責牧羊。
但他們很夠運的,參加了西戎主導的大革命:「周武王伐紂」。

大貴族周人去了中原,羌人就慢慢的成為這個地區的主幹。
一如中國的慣例,匈奴是部族名,是國名,也是地名。
漢是地名,是國名,也成了部族名。

羌,就是雍涼與蜀北的地名,也是當地部族必然的取名。
或燒當羌,先零羌。

但他們始終沒有成功整合成一個羌國。
在《後漢書》中,有對於西羌歷史比較完整的描寫。

散亂的羌族能夠強大起來,完全就要歸功於秦國。
秦晉鬥了好多年,最後秦國決定去稱霸西戎嘛。

有些羌人,被秦國打跑了。
也有些羌人決定服從秦國,大家就展開了文化與肉體上的交流。

但傳到秦王政,這個志在一統天下的男人,決定把羌歸類成蠻族。
這挺有趣,歷史上也沒有太多說明。

到底是為了什麼,會把這些跟秦人有血緣關係,又可以成為兵源的部族切割掉呢?
或許,秦始皇的身上,真是沒有秦人的血脈也說不定……

秦始皇不僅要切割,還在築起長城的同時,要蒙恬將羌人趕走。
但我們也知道,後來北方草原,出現了一個比秦帝國還要強大,跟漢帝國並駕齊驅的匈奴帝國。

匈奴不只雄霸大草原,羌地以西的所謂西域,也是他們的管區。
流浪的羌人被匈奴打敗,就回到羌地,跟漢朝要求聯手,成為漢朝的屏障。

好像有哪裡怪怪的是吧?
因為這是漢景帝時發生的事。

等到漢武帝,他可是要當秦始皇第二的男人:「羌人,滾!」
為馬前卒的羌人,分成了兩大派,一派歸降匈奴,跟漢朝對抗。
另一派則繼續擔當漢朝擋箭牌。

也就從這時候開始,羌成為了一個搞笑用的名詞。

作為地名?漢朝如今已設郡縣。
作為國家部族名?根本內戰不休,誰是正統大羌人還很難說。

代換成中國歷史,就是羌人的戰國時代,從來沒有結束過。
《後漢書》光是整理他們的世代交替,侵漢記錄,就洋洋灑灑堪比劉秀故事了。

東漢中後期,是大羌族最強盛的年代。
也是東漢由盛轉衰的關鍵。

當時西羌出了個霸主滇零,自立為天子,打得東漢必須撤出後來三國時期的涼州,僅僅以雍州為防線與羌族交火。
時不時,羌人還能打到接近長安的三輔地方。

那個時代是很恐怖的。
當然後來韓遂馬超三番兩次打進來,我們也習以為常了。

張既,就是三輔地方,左馮翊人士。
世單家富,為人有容儀。

又說文解字一下。

熟讀三國的人都知道,最有名的單家子,名叫徐庶。
全世界都解釋:單家就是家裡貧窮的意思。

除了羅貫中,他倒認為徐庶是姓單。

剛好,張既的「世單家富」,也是《魏略》寫的。跟徐庶的「庶先名福,本單家子」出於同一個作者。
「單」是貧窮,如何家富?是在公三小朋友?

我們再看後面一點:「少小工書疏,為郡門下小吏,而家富。自惟門寒,念無以自達,乃常畜好刀筆及版奏,伺諸大吏有乏者輒給與,以是見識焉。」

張既他家啊,世代都是窮人。
但他很想要發達,所以屯了一些紙筆……注意原文是「刀筆及版奏」。
便宜的蔡倫紙,在東漢末年,看起來也不是那麼流行的樣子。

總之,張既靠著買賣,跟上面的人打好關係,增加自己的見識,也讓家裡逐漸有了餘錢,官也升了上去。
這邊在告訴我們,張既將來肯定不是個蠢武將。
他是個機靈的人,也頗懂得人際間的政治關係。

在郡裡混得不錯,張既也得到了舉孝廉的名額。
但史書既沒有他的孝行,反而又有他「很會做生意」的描寫。

於是張老闆很難得的成為史上舉孝廉而不行的男人。
可人生總有時來運轉的機會。

曹操奉迎了天子,頒布「唯才是用」命令。
張既正是這種手腕好,品德考核不合格的類型。

原本曹操要徵辟他過去許縣,張老闆不去。

他是生意人,懂得坐地起價的道理。
兩漢舉科,先入宮為郎,打雜兼考核,再派任地方。

張既想,這個曹操既然不重品德,入宮這一段完全是多餘的。
那年頭可沒有飛機高鐵,長安去許縣千里迢迢,生死未卜,張既不去。

曹操就喜歡這種欲迎還拒的調調,直接就讓張既舉為茂才,擔任新豐縣令。
你可能不知道這有什麼了不起。

簡單說,袁紹小時候郎官畢業,也只能當縣長。
縣令要高了一階。

張既也沒讓曹操失望,很快繳出了一張「三輔第一」的成績單。
能幹的張既,自然也受到了關中大主管:司隸校尉鍾繇的關注。

不久,官渡之戰開展。
前線的軍士自然度日如年,關中地區倒是覺得時間咻一下就過去。

曹操打敗袁紹,繼續跟袁紹的兒子們作戰時,袁紹的外甥高幹先投降,後反叛了。
高幹連結了他附近的太守、匈奴單于,又派人來說服關中諸將。

關中諸將是一個始自東漢初年的名詞。
由於這個地區經歷秦漢的高度發展,有許多險要可守。
就像台北市沒有屏東縣大,但屏東只能有一個割據軍閥,台北每個區都可以有一個。

那時候,關中諸將中最強大的,當屬前將軍槐里侯,馬騰是也。
對,馬騰當時假節,駐紮在長安附近而已,沒回西涼。

《典略》說他:「北備胡寇,東備白騎,待士進賢,矜救民命,三輔甚安愛之。」

其實馬騰原本在李傕時代就過來,但後來雙方談不攏又打起來,馬騰軍退走。
為啥退走?因為李傕那邊有賈詡嘛。

賈詡就弄一個韓遂跟馬騰互咬,他們倆就回西涼打架了。

後來,鍾繇領了曹操之命來鎮守關中。
身為一個大書法家,鍾繇當將軍,厲害的不是武力,而是智商。

他就想了這個,請曹操加封馬騰,讓馬騰駐守長安的驅虎吞狼之策。
不但可以免去西涼的威脅,馬騰更有足夠的能力抵禦匈奴甚至漢中地區的虎視眈眈。

可叛亂的高幹,也知道馬騰心裡有很多小算盤。
他的首要結盟對象就是馬騰。

鍾繇也知道,想穩定關中,就要穩定馬騰。

但馬將軍成了當紅炸子雞,這生意,不好談啊。
鍾繇就想起了全關中最會談生意的男人:張既。

張既領命出馬,不只讓馬騰決定拒絕高幹,更派出馬超龐德,帶領大軍去協助鍾繇討賊。

不過要知道,高幹也是聰明識時務,立馬舉白旗投降,等待下一次機會……

四年後,曹操攻破鄴城,繼續追擊袁紹兩個兒子,高幹又趁機造反了。
再要說動馬騰等人抵禦,區區一個縣令的份量,那是不夠的。

曹操遂任命張既為鍾繇的軍事參謀,直屬朝廷。
這下張既可以開的價碼,那自然又高了一籌。

馬騰軍,再次出動。

上回,曹操只從鍾繇的報告中,認識張既這個人。
這回,張既直接可以給曹操報告。

曹操很滿意,封張既為武始亭侯。

又過了兩三年,建安十三年。
曹操準備要南征荊州。
當時曹操下屬各州,雖不能說完全平定,但州中軍力最強,勢力最大的將領,都是直屬於曹操。

唯獨關中,馬騰的勢力官職人望,都足以與鍾繇平起平坐。

曹操想了想,決定再要張既出馬,說服馬騰等人,留下兵馬,自請退休。

張既首先以韓遂為切入口……兩人素有摩擦,只是維持著表面和平。
「如果,馬將軍您能入朝為官,這韓遂還能騎到你頭上不成?」

張既知道,馬騰對於退休解兵仍有疑慮,若能收買至宮中,那也是能達到曹操所需要的「降低馬騰在關中的影響力」。

這一下隨機應變,馬騰接受了。
曹操,同樣也接受了,轉封馬騰為衛尉,負責護衛宮廷。
反正實際上,禁衛軍的將領們,還是受曹操指揮的。

但馬騰卻遲遲沒有動作,畢竟正式詔命未至,說不定,是個鴻門之邀呢?

張既怕有變數,就下令調動各縣糧食財寶,並且召來各地太守,隆重的去迎接馬騰。
「馬將軍,我們來迎接您前往許都高升啊。」

張既又一次憑著自己討價還價的本領,解決了老客戶馬騰。
但誰也沒料到,馬騰的兒子,是個油鹽不進的莽夫。

馬超。

馬超不願接受曹操的徵召,留在了原地。
不過曹操也好,張既也好,都沒有料到,馬超不但仍舊有本事統領馬騰部下,他的身段,甚至比馬騰更柔軟。
最後甚至連結了韓遂在內的眾多軍閥,引發大亂。

不看張既傳,你真的不會知道,馬超不是從西涼打過來的。
他一開始就在長安附近,直進潼關。

或許也正因如此,一旦曹操把馬超逼出三輔地界,馬超軍就不如之前勇猛了。
十多年來,他們一直都是關中部隊而已。

但馬超韓遂,在羌地仍然非常有影響力。

事實上,曹操政權的影響力,當時是出不了三輔的。
也就是雍涼之地,在東漢最末的建安年間,一直都是羌人自領。

而關中之所以能跟羌地和平共處,不消說,便是馬騰韓遂的功勞。

始終控制韓遂馬騰,並盡量讓他們保持對立,也是兩漢對蠻夷的主要政策。

講得更白一點,韓遂馬騰,其實就是羌王的一種。
但三國時代史料,並不會去明顯寫出這件事,反而強調馬騰的漢人血統。

說穿了,就跟朱元璋承認元朝為正統王朝,差不了多少。

事情是很明顯的,不論南越,鮮卑,烏丸,西羌,根本都不在衰弱後東漢的控制範圍內。
但這個「中國自古以來一部分」的概念,讓《後漢書》跟《三國志》都改換角度來描述。

在裴松之教導我們的「春秋筆法」原則中,這些外族與中國的關係被改寫,就是所謂的「大惡」。

不能被承認的大事。
自從跟裴老師學了這招,看歷史都清楚多了呢。

且說張既參與了潼關之戰,後升遷為京兆尹,即三輔地區的「州牧」。
招懷流民,興復縣邑,百姓懷之……聽聽就好。

不久,魏公國建立,曹操徵張既為魏國尚書,出任雍州刺史。
「讓你回到故鄉,可說是錦衣日行啊。」

張既,就是廣義三國時代,第一個雍州刺史。

整個東漢,其實除了光武帝劉秀時代,是沒有雍州這個行政區的。
主要是來自西涼的李傕,把三輔以西規劃成雍州,所以留在了漢獻帝的體系當中。

就像上面提到,曹操根本管不了那裡。
而張既的進駐,就是開端。

曹操西征的開端。

張既的任務,不是去治理羌族,只是幫曹操打開下漢中的道路。
很快的,張老闆就離開了刺史之職,作為雍州軍事嚮導開始活躍。

從征張魯,與曹洪破吳蘭於下辯,又與夏侯淵討宋建,別攻臨洮、狄道。

跟著夏侯淵深入到祁山道口以西,設立郡縣,招募流民。
就像《火鳳燎原》裡說的,這種時候,最需要商人。

當我們的目光,集中在曹操與張魯劉備爭漢中的同時。
張既正在為曹操建立起這塊全新的領土。

是的,想要建立雍州,是張既的看法。
曹操看雍涼,大概就跟孫權看百越一樣。他大舉將雍涼百姓,往河北內地遷過去。

這邊要注意的是,曹操已建魏國。
他正在為自己打算。

面對老闆這樣撈完拍拍屁股就走,張既連忙大舉任命當地人為官吏,並且進行民生水利工程。
讓當地人知道,我大漢朝是要長期投資,穩定治理的。

也是一個歪打正著。

張既正在幹這些事的時候,夏侯淵被劉備大將黃忠給宰了。
曹操本來在長安集結了部隊要去救援,但也不得不展開二手規劃。

漢中跟巴地的百姓,曹操早就一波一波遷走了。
或許,把漢中這個點捨棄掉,對整體西線戰略來說更有利。

畢竟,像漢中這樣大軍根本開不進去救援的點,能承受幾次劉備軍的大舉進攻?

但這樣一來,關中地區就必須直接面對劉備軍的威脅。
要理解這件事,有兩個要點,第一是當時斜谷道跟子午谷,都不是行軍路線。
真的大軍出入口,就是最西側的祁山道。

第二點就是,曹操也打算放棄雍涼。

如果沒有「這個人」出來多嘴多舌。
劉備諸葛亮的北伐大業,也許不會打得那麼艱辛。

張既表示,不如將祁山道上城鎮居民,撤往雍州定居。
整個做空劉備領地,並以雍州為前線防備,一兼二顧。

以張既傳的角度而言,曹操明明決定放棄漢中,但還是開進去跟劉備打了一架的原因……
就是為了爭取祁山道居民的撤出。

很好的計策對吧?

但這個世界,這個東漢人所能觸及的天下,不是只有孫曹劉三足鼎立。
正當曹操軍開始撤出居民的同時,西涼四個豪族領袖,決定趁機擴大自己的領地。

四人交相征戰,其中一個也算機靈,派人拜訪曹操,表示願意降於東漢,讓東漢進駐西涼。

曹操意動,但張既表示:「唬爛的,等到他擊敗另外三人,必定會反叛我們。不如坐山觀虎鬥。」
「很好,就這麼辦。」

曹操決定按兵不動,繼續觀察西涼變化。
但也看不了多久了。

漢中戰後,曹操轉戰荊州,不久病逝。
曹丕繼位,不明其中關竅,從文書上決定加強對西涼的管制,就加設了「涼州」,派刺史進駐。

原本鬧得正歡的西涼羌人,面對共同的外敵,大家就突然團結了。

張既早有準備,聯合了當時的護羌校尉蘇則,架起防線,擋住了羌人第一波攻勢。
當時曹丕正欲進京伐漢,這突如其來的叛亂,曹丕立刻打起十二萬分精神應對。

明查暗訪,曹丕很快了解到,張既才是懂西涼,控雍州的真正狠角色。
立刻下令,轉張既為涼州刺史,一應平亂之責,並派遣援軍夏侯儒,費曜西進。

張既不待援軍到來,他知道,現在搶的就是時間。
魏軍放出消息,將由鸇陰進攻。
羌人也隨即集結了七千大軍,嚴陣以待。

張既當然沒去決戰。
他率軍晝伏夜出,繞道而行,直接取下了武威城。

羌人見大軍突然出現,還以為是天兵神將,不敢接戰,退往了附近的顯美。

張既占據了武威,費曜也很快抵達。
但這支急行援軍,也沒多少糧草。

張既二話不說,直接開糧倉,大宴軍士,隔日隨即出動。
諸將都表示,士卒已疲,應該守城等夏侯儒來到。

張既搖了搖頭:「我們的兵糧已經見底,只能從敵軍身上搶。」
「要是等夏侯儒抵達,羌人絕對不敢跟我們決戰。一旦他們退入深山,我們雖得一時之勝,但後患無窮啊。」

在張既的堅持下,魏軍前進顯美。
張既趁夜,派出三千軍士繞往後方,隔日一早放火燒營,並從正面進攻。

羌人慌亂欲逃,又被張既伏軍截擊大破。

勝了這第一陣,張既不敢放鬆,又與夏侯儒繼續進攻酒泉。
平定之後,張既更請曹丕,命夏侯儒留治西涼,開始建築防禦工事。

羌人這才知道,漢人是玩真的。
不過他們不知道,漢人已經變成了魏人。

許許多多的羌人部落,決定投降。

張既不再出兵,而是告喻諸羌,既往不究--只要交出反叛的罪魁禍首便是。
「能斬賊帥送首者當加封賞。」

最終,張既還是祭出了他的大招:利誘。

以一人之力收服雍州歸漢,又平定涼州的張既,在三年後過世。
時為曹丕黃初四年。

詔曰:「昔荀桓子立勳翟土,晉侯賞以千室之邑;馮異輸力漢朝,光武封其二子。故涼州刺史張旣,能容民畜衆,使羣羌歸土,可謂國之良臣。不幸薨隕,朕甚愍之,其賜小子翁歸爵關內侯。」

張既的人生,讓我們看見了西羌與中國的關係。
這也是我們最後要聊的。

在君臣制的筆法下,荀桓子跟馮異,都是臣子沒錯。
但實際上,他們都是開疆闢土,治理國家原本所不能及之地的「大將軍」。

跟班超一樣。

說得簡單一點,包含張既在內的這些「大將軍」,都有自立一國,與原本國君抗衡的本錢。

周朝建立的時候,周武王就「封」出了很多這樣的諸侯。
進入東夷,前進西戎,與北狄共舞。
最後不是每個人都會回來繼續承認你天子的共主地位。

西周滅亡之後,這種諸侯的存在,成為了國君心頭的一根刺。

檯面上的記錄,他們就會「被」成為政權底下的列侯。
一如孫權,劉表,劉璋之於東漢。

班超,荀桓子,馮異,與張既。
跟孫權,劉表,劉璋,與劉備。

是一樣的。
差別是前四個都心甘情願,持續對主子稱臣。

臣對君忠,子事父孝。
是政治所需要的道德枷鎖,而不是人性。

人性有其黑暗面,政治也有它對於世界的貢獻。

單從張既最終的這個案例,就可以簡單看出,在政治運作底下,消滅了一場可能發生的魏涼之戰。
張既總是明白。

「作生意,以和為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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