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藤潤二的貓日記 小四 & 小六》讀後感

本文 2021 年 10 月 17 日首發於 matters。

伊藤潤二，是恐怖漫畫的代名詞。令我印象最深的作品是《富江》、《漩渦》，還有短篇〈人間椅子〉。伊藤潤二的恐怖，除了令人感到壓迫的畫風，劇情中，微不足道的日常，因為微不足道的理由，偏斜到不可收拾，也是構築其恐怖的重要成分。這份日常，是你我都有的日常，看似安穩，卻不曉得何時會破碎，非常恐怖。

當然，身為一介貓奴，最喜愛的作品不是恐怖漫畫，而是《伊藤潤二的貓日記》（某種程度也是一種偏斜？）。這本書到了今年 3 月還有再版，想來是長期深受喜愛。

記得當年讀到這本書時（請參見上面的出版日期），才和家中貓主子同居兩三年，正式跨越磨合期，剛成為貓奴的時候。裡面很多地方，會讓貓奴們會心一笑，並且說：「對，沒錯，就是這樣。」另外一個讓我們整間屋子的貓奴都點頭的地方，就是伊藤潤二家的妖貓小四（伊藤潤二原話），和我家小白未免長得太像了吧！

恐怖(?)的是，個性也有點像。

小白是屬於比較害羞的貓，不大會主動親近人，長期以來，彼此維持一種若即若離的連結。

和妖貓小四一樣，小白「也」會在家中無聲地匍匐前進，常常嚇到人，特別是在室友們圍坐客廳看鬼片或恐怖片的時候。當螢幕裡正播放著令人屏氣凝神的橋段，這時候有個毛毛軟軟的東西擦過小腿……，當下把恐怖片體驗從 2D 升級成 4D，驚悚程度破表。

又或是當半夜迷迷糊糊醒來，重度近視的我在黑暗中，看見床尾有一雙金色的眼睛凝視自己……。

又或是半夜感到呼吸困難，醒過來發現身體麻麻的，動彈不得，正暗忖是否飄版逛多了終於遇到……，然後，就被踩過去，麻的地方變成令人清醒的痛。

族繁不及備載的與貓生活的體驗，在伊藤潤二這本貓日記都有異曲同工的呈現。我們彷彿彼此認識，像分享育兒經的父母們一樣，只是我們談的是奉貓經。

刻板印象中，高冷的貓與高冷的恐怖漫畫家，在這本漫畫中碎成片片。意外地，伊藤潤二有點緊張膽小；而不意外地，貓並不是高傲冷漠的生物。

同時，這邊也提供了一扇小窗，讓我見到 20 世紀末至 21 世紀日本養貓的方式：已經從先人們的放養（請參考《貓小說集》），轉變成室內飼養。裡面有一段小四自己開紗窗跑掉的故事，伊藤潤二說：「平常我絕對不會讓貓咪出門，畢竟國道就在附近，而且也有可能從野貓身上得到傳染病。」這也的確是都市貓大部分是室內貓的原因，車禍與傳染病都會威脅貓的生命安全，而守護貓主子的平安健康，是我們貓奴最重要的任務。最後當然在附近工廠尋回了小四，之後也加強防禦工事（在紗窗上和拉門上裝上暗鎖）。

我家小白也會開紗門。

我們住的公寓在 5 樓，前面有個小陽台，由於坐北朝南，陽台常有陽光曬入，這也讓小白禁不住誘惑，自己開門上陽台吸收日月精華。

剛開始，小白不大會開門，有次像蜘蛛貓(?)一樣掛在紗門上，被人發現以後想跳下來，爪子一勾，居然把整片紗都扯下來。後來只得瞞著房東找人把紗補回去。之後，小白終於學會開紗門，時不時就自己上去蹓躂。陽台上裝有鐵窗，窗格說大不大，說小不小。小白會自己跳上窗台，尋求更好的視野。然而，也曾經踏空，差點掉下去。後來就禁止他自己上陽台玩耍，需有奴才伴護才可。我們外出時，會從外面把紗門卡住。晚上睡覺的時候，則會將內側玻璃門鎖上。

貓是開門的高手，各種家中出現的門，舉凡紗門、房間門、櫃門、抽屜門、冰箱門，都有貓奴的血淚經驗，以及後續各式各樣的防守方式。

還有人類的心門，貓總是輕易開啟，我們沒有任何防守方式，沒辦法阻止貓進入，亦無法阻止貓離開。

正如同伊藤潤二書中所言：「妖貓來了！妖貓帶著詛咒來到我家了！」

這些貓都有妖力，讓我們成為奴隸還滿心歡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