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就在重演

透過視頻，看到大街小巷一列列的白衣人，排著整齊的隊伍，舞著劃一的手勢，喊著「一二一」口號，踏著響亮的步伐，心頭不由得一陣陣震撼。

是驚？是喜？是樂，還是悲？自己也說不上來。總覺得眼前這一幕，似曾相識，似曾相似⋯⋯

對了，三十年前看過的一部美國電影「卡桑德拉大橋」，其中就有排列齊整浩浩蕩蕩的白衣人場面。因為在一列行進中的火車上發現了因生化武器洩漏而中毒的病人，為防止大規模感染，於是要出動白衣人大部隊來對付。

如今瘟疫肆虐病毒蔓延，各行各業團結抗疫當然必要。然而，如果僅僅因為發現一兩宗陽性病例而要出動白衣人「大陣仗」，似乎毫無必要，這就有點類似「大炮轟蚊子，拳頭打跳蚤」了。要求白衣人排隊遊行喊口號，似乎更加搞笑——戴著口罩遮著眼罩，口號一是叫不響，二是水氣令人視覺模糊，病毒才不會被人的聲勢嚇倒，恰恰相反，它們可能趁機爬出口罩翻越眼罩，然後在密集的人群裡遊蕩，腦霧大概由此而來。

我們的官員就是喜歡這樣的氛圍這樣的場面。他們可能熟讀「孫子兵法」，知道和病毒打仗也要「一鼓作氣」，否則會「再而衰三而竭」。可是他們忘了，病毒依附於人體身上，你把鼓擂得再震耳欲聾，病毒也只會冷眼旁觀，以為遇見的是一群傻佬。

說到擂鼓，想起六十年前國內聲勢浩大的「除四害運動」，其中「一害」居然是麻雀。記得一天早上，我被上海弄堂的鼓聲鑼聲還有其他雜七雜八的敲擊聲驚醒，好奇地跑到三樓曬台上，發現家家戶戶的屋頂上，陽台上，窗台邊都站滿了人，幾乎所有的人手中都有一樣東西可被敲打發聲。有人端著破臉盆，有人舉著鋼精鍋，還有人抱著白鐵皮水桶，人們都不知疲倦地敲著打著捶著擂著，既無節奏也無快慢更無人指揮，總之就這樣默默地莫名其妙地令自己手中的物體發出聲音⋯⋯

大人告訴我，這是「用聲浪」來「消滅麻雀」。

麻雀有無被滅除？當然沒有。第二天清晨，麻雀叫得比以前更歡了。

回過頭想想，會不會覺得當年的那班人好天真好幼稚好傻呢？

幾十年後，再回頭來看今天，歷史是否又在重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