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亂,只有混亂。
無論是發現自己一直以來接受的治療其實是mayu剝奪也好,發現自己因mayu枯竭處於隨時會死的狀態也好,治療室突然闖進數名陌生人也好,路采凜被人捅穿也好,濃烈得讓人想吐的血味也好,什麼都好。
「啊....」
什麼都好....
「啊...啊啊....」
如破布偶動也不動的路采凜深深映照進我的眼中,還有那滿地的血亦或是外漏的器官,什麼都好....
「啊啊....」
為什麼我會想起來呢?
為什麼我會忘記呢?
為什麼要讓我想起來呢?
一聲撕破嗓音的叫喊,像是我發出的,又像遠方傳來的回音。發疼的頭猛地絞緊,湧入腦海的是一幕又一幕幼年的我,它們不停變換、不停叫囂,毫無空隙地填滿我的意識,更揭開我無意中保護了將近十年的自我。
我怎麼可以忘記呢?
媽媽的過度保護也好,爸爸逐漸垂落的肩頭也好,我怎麼會沒看見兩人眼中化不開的沉重憂愁呢?
上次在那間餐館吃到的詭異糖醋肉也好,我會開始追星的理由也好,我怎麼會忘記那是我們曾經一起製造的回憶呢?
那些闖進來的陌生人們似乎正看著我說些什麼,與腦袋迴盪著的聲音此起彼落。
吵,好吵...
地板上一閃而過的破碎身子與兒時的殘像重疊在一起。
感覺心要裂開了。
我想用手捂住心窩,無奈我的兩隻手正緊緊被拴在牆上。
不可以...我在腦海叫囂著。
不行....
我這次不能再--
「你們就這樣聚在旁邊看什麼!幫我打119啊!快救他們,救他們啊!」
喊出口後,一陣窒息感憋得我難以呼吸,隨後迎接我的是無盡漆黑。
悠揚的鐘聲迴盪在夏天的蟬鳴中,熱騰騰的汗水黏著在藍白布料間,時不時還有椅子摩擦地板的聲響。在第一聲鐘響起的瞬間,我立馬背起早收拾好的包。
「妳真的沒辦法跟我們一起去嗎?」 問話的少女揮了揮手中冰品店的折價券。
「嗯,」 我語帶歉意的說道。 「不過謝謝妳們。」
什麼時候開始,放學變成這麼匆忙的一件事了?
明明昨天還不是這樣的說...呸!
還不都因為他們...
走在路上,我看著一旁同我一樣行走的學生們,看著他們臉上溢滿我曾同樣有過的表情。
兩人同時生病什麼的也太扯了吧,我氣噗噗想著,越想越生氣。
居然忍心放我一個人回家....
哪有這樣的....
想著想著,搞得我肚子都叫了,真的不愉快。突然,腦袋一個靈光乍現,我興奮地睜大眼。
乾脆順路買個鹹酥雞羨慕死他們吧!
擬定好計畫後,我踏著輕快的步伐往雞排店走去。
誰叫哥哥跟他要同時感冒~沒辦法囉!
不過嘛,如果哥哥要吃的話,分三個也不是不可以....
他的話....
就一小口也可以。
沒錯,誰叫他是我那世界上最最最帥氣的哥哥還有那...嗯....嘛,
姑且就這樣的同班同學....
......
勉強承認他是青梅竹馬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