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1|閱讀時間 ‧ 約 8 分鐘

5.第三村

  蔚藍天空、飄渺白雲,陽光照耀萬物,即使眼前已是紅色一片的核化大地,抬起頭來仍然覺得世界美麗無比。   一輛吉普車,乘著涼風,疾駛在無人道路上。   不遠的地方,許多大型事物呈現無重力漂浮,漫遊者高大身影令人覺得恐懼,更有些許已活動了起來。   「大叔,你和大嬸也差不多該說出真正的名字了吧?接下來就要回到第三村,這樣會不好和大家介紹呀。」   在戶外實驗室待了幾天後,相田劍介終於收到Wille傳來訊息,初號機已經順利補捉,而碇真嗣也已經被救出來,現在正被收容中。   也就是說,大叔不是碇真嗣。   但是能夠不穿防護裝就在核化大地行走,這突然出現的兩個人實在太過可疑,葛城艦長要求先收容觀察,不久後Wille就會返航回到第三村進行補給,到時候再一併處理。   少年沉默,沒有說話,因為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後照鏡之中,是出生以來就熟悉的面容,名字更是從有記憶開始便環繞於耳邊,但遇到的人除了和自己一起經歷空白14年的綾波以外,誰也認不出他就是碇真嗣。   「大叔?大叔?算了......那大嬸呢?方便告訴我名字嗎?」   「綾波零。」   「咳......好,就先這樣吧,回到村子我會跟大家解釋,你們遇到我的時候已經失去記憶,記得!你們身上有穿防護裝,不要跟別人說你們沒有穿任何裝備就在核化大地活動,這很重要。」   出發返回第三村之前,相田劍介已經為兩人各借一套防護裝穿上了。   「嗯。」藍髮少女輕輕應聲。   倒是少年不解的抬起頭,像是在喃喃自語,又像是在質問的說著。   「為什麼我們要說自己失憶?我有記憶,我知道我是誰!我是碇真嗣呀!劍介,我就在你眼前,你為什麼認不出來!」   眼看大叔越說越激動,相田劍介邊駕駛邊伸出隻手來連忙安撫,他還真怕對方突然發難,自己還想為第三村的大家多做點事。   「唉......大叔,實話跟你說吧,這幾天Wille上太空執行初號機回收任務,他們順利成功了,目前正在返航當中......」   聽到熟悉的三個字,少年立刻睜大眼睛,激動道:「對!初號機!我是初號機駕駛員,只要讓我乘坐初號機,你們就會知道我是碇真嗣了!」   曾經,明明是最討厭坐上那藍紫色的機體,如今卻要靠駕駛它來證明自己,碇真嗣心裡有著複雜滋味,但再怎麼樣都比不過讓大家想起他是誰來的重要。   只是,沒想到,昔日朋友的下一句話就讓他希望徹底破滅了。   「......傳來消息當中,也包括駕駛員碇真嗣的生還確認,所以......大叔,你真的不是碇真嗣,雖然不知道你為什麼會這麼強烈認為自己是他,不過沒關係,葛城艦長答應派人來幫助你們找出答案......」   碇真嗣的生還確認?   自己就是碇真嗣,那生還的人是誰?   如果自己不是碇真嗣,那自己又是誰?   被突來消息重重一擊,少年神情恍惚、雙眼渙散,他甚至覺得呼吸開始困難,整個心靈都被恐懼和不安籠罩。   就在這時,坐在後方的藍髮少女開口了。   「綾波零呢?」   「喔,綾波的話沒有發現,根據當年近第三次衝擊的現場人員推測,在被使徒吞噬之後,她的生還機會非常小,雖然那時候初號機已經如神一般,但碇果然還是很難成功救回......」   「對呀!還有綾波!我還有綾波可以證明我是誰,她就是綾波!我成功從使徒手中救出她,那個人......那個人不是碇真嗣!我才是!」   相田劍介看了看後照鏡中的大嬸,缺乏表情的神色是很像沒錯,但除此以外,全身上下就沒有地方像他記憶中的那位清麗少女。   「大叔,就像你不能證明自己是碇真嗣一樣,大嬸也沒辦法證明她是綾波零,身份未知的兩個人的說法,這是誰也不會相信的......」   現實接連打擊,令少年頹喪坐回位子上,他神色無助的低身抱頭喃喃道:「怎麼會......怎麼會......」   看見對方樣子,不知道為什麼,相田劍介在這一刻,真的覺得對方或許和曾經友人有什麼樣的關係。   「這樣吧,大叔,我會跟葛城艦長好好溝通你的情況,必要時候看是不是能讓你和碇真嗣見面,當然,我不能對你做出任何保證,只能說盡力試試而已。」   「......好,謝謝......」   「哈哈,不用客氣,雖然不知道大叔到底發生什麼事,但是人類也只剩眼前的生存機會了,互相幫助沒什麼。」   「劍......相田先生,你變了好多。」   原本想照記憶中的叫法呼喊友人,但最後碇真嗣換成客氣的稱呼,十四年過去,對方或許早就不在乎那認識的一點時間。   倒是相田劍介聽了一臉不在乎模樣,道:「沒關係,大叔叫我劍介就好,說到這個我倒是很好奇,大叔記憶中的我是怎麼樣?」   聞言,碇真嗣回憶起轉入中學時的相識過程。   「你......感覺跟我差不多弱小,帶眼鏡,有雀斑,喜歡攝影,雖然看起來不起眼,不像冬二總是強硬的態度,但其實很會惹出麻煩,拿著一台攝影機就敢跑到與使徒作戰地方拍攝.....」   「啊哈哈......怎麼好像都是些不好的事情。」   「......不過,你對自己的慾望很誠實,即使會有犧牲生命的危險也要去做,依然堅持去做想做的事情,我......其實一直很羨慕你,很佩服你的勇氣和決心。」   被說到有些不好意思,相田劍介打哈哈的摸了摸腦後,同時心中疑惑也越來越深。   這個來路不明的大叔,知道太多關於當年他們三人的事情了。   只是,Wille傳來的消息不會有假,碇真嗣確實已被收容。   事情怎麼想也想不通,相田劍介暗暗輕呼口氣,心中也不再煩惱,答案總會有浮出水面的一天,在這之前,他盡力做好能做的事情就好。   之後,一路上無言,吉普車橫越核化大地。   很快,盡頭遠方出現了青山綠野、城市建築和......渺渺人煙。   已經看習慣的紅色世界,突然之間如此多彩多姿,強烈衝擊映入少年和藍髮少女眼中,讓他們各自感受到不同的震撼。   「城市......不一樣了。」   隨著吉普車駛入第三村,綾波零發現,這裡不像過去的第三新東京市,比較起來,更加的古樸、老舊但充滿了各種生活氣息。   「如果大嬸是說十四年前的第三新東京市的話,確實有很大不同,現在人類倖存點不多,這裡也只是其中之一,名稱為第三村,大約有一千人左右居住。」   一路上,不少村民見到吉普車都大聲呼喊著揮手,也一並向車上的陌生人打招呼。   綾波零望向自己的手,隨後也慢慢伸出去揮動。   她看見了,那些村民臉上洋溢著開心笑容,揮舞的手更加熱情。   「大嬸適應的很快,這樣很好,第三村的大家都是好人,相信你們會相處的很愉快。」   「嗯。」   當視線再也看不到村民後,綾波零收回手,靜靜感受著,心裡有股與陪在少年身邊時不同的悸動。   處理完大嬸問題,相田劍介轉頭看向大叔,對方神情仍是呆愣,只是傻傻看著第三村的一切,神情漸漸晦暗不明。   他在心裡輕嘆一聲,隨後道:「大叔,記住,你們不要再說自己是碇真嗣和綾波零,更不要透露來歷,之後葛城艦長會派人來幫忙確認身份。」   吉普車上沉默許久。   好一會,低若未鳴的聲音才傳來。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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