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5-13|閱讀時間 ‧ 約 5 分鐘

《奇諾之旅》的玻璃水晶球05     ~從那天開始

    CM前插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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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雨澤惠一老師在《奇諾之旅》中充分地利用了中世紀歐洲式的城池營造了一顆又一顆的玻璃水晶球——故事中一個又一個的國家擁有各自的社會歷史和建築人文,反映著現實世界的諸多風景。正如現實中的玻璃水晶球不一定都以風景建物為描繪主體,動畫版第六集中名為「從那一天起」的篇章也是以一個女孩為主體,描繪了那個人的生命風景。
      這個女孩出生於一個嚴守誡律的宗教國家,卻因為該國無法沒有足夠的金錢付給旅行商隊而作為奴隸被交易給了後者。雖然商隊對她粗暴且殘忍,她仍然依循著宗教的信條忍受著這些不合理的對待。畢竟,那個國家的宗教認為怨懟他人、憎恨他人,以及對他人抱有殺意都是罪惡的,只有當人們互相敬愛的時候,美麗的世界才會實現。當下一切的爭鬥,則都是通往未來的考驗。
      殊不知,上天真正想要的考驗的或許正是這女孩。商隊旅經某處高山的時候,採集了附近的野菜做為食糧。但是,這種野菜長在高海拔環境的時候會產生劇毒,而且在商隊之中只有她知道這點。不幸的是,在商隊之中沒有人願意聽一名奴隸說話,結果便是除了這位奴隸之外無一倖免,一個接著一個死於野菜的毒素。看到這樣的慘狀,她認為是因為自己惰於傳達正確的事,所以自己是罪惡的殺人兇手。殺人兇手是沒有資格活在美麗的世界上的。
    中毒身亡的商隊/劇照
      這時,與一心向死的女性搭話的是藏身於商隊篷車中的說話機車「蘇」。女孩問蘇,要怎麼樣自己才會死去呢?蘇回答了她,活著——只要活下去,就總有一天會死去。是呀,正是在主人死去,自己的宗教信條也無法再提供指引的此刻,她才第一次真正地活著,作為人身自由且行動自主的一個個人活著。女孩接受了這個提案,到了附近的國家並成為了一位攝影師。後來,那個國家的人們稱這個人為「芙特」。
    正在工作的芙特/劇照
      在這個故事中,時雨澤老師巧妙地安排了芙特作為虔誠的宗教信者,以及作為奴隸的兩個身份來分別從心靈以及身體兩個層面討論自由的概念。對於宗教的盲信造就了行動與思想的唯一方針,是心靈上的不自由;作為奴隸的身份則限制了她在現實中行動的選項,對身體行動失去了自主權。隨著故事推進,主人死亡讓她獲得了行動的自由,而對於誡律的破滅則破壞了心靈的枷鎖。
      芙特真的認為自己是充滿罪惡的殺人兇手嗎?按照那個宗教誡律來說可能是吧!但是,我更願意相信芙特是陷入了「上帝已死」所導致的無所適從。德國哲學家尼采提出上帝已死的概念,呼籲人們放棄如宗教神等僵化、定型的思考模版,擁抱人身為行動主體的自由以及選擇的責任。法國思想家拉岡則基於這個概念揶揄道:「因為上帝已死,所以諸行不可,」其背後的感傷也許正如芙特在故事中所經歷的。雖然芙特身心的約束都被解除了,但面對自己第一次擁有對於自己的身心所具有的完全自由,可能是一種前所未有的陌生與恐懼——不再具有任何踏實的命令或誡律能夠指引自己,無所適從的恐懼。
    法國思想家 雅各·拉岡/The Australian National University
      芙特直到被解放的那一夜前,都是靠著宗教的信條以及主人的命令而活著的。雖不自由,卻不需要多想。正是芙特發現自由的瞬間,她才發現自己什麼都做不到,無論是該如何生存、如何行動,甚至是如何死去。所以芙特與蘇那晚的對話才充滿了「該怎麼做」,因為那正是自由的重量——是為自己思考、為了自己選擇,並為自己負責的沉重重擔。她在身為奴隸的時候是不需要承受這樣的重擔的,因為前路早已被他人決定,但是在芙特獲得了自由的那夜,所有的重量瞬間回到了她身上。或許正是這難以負荷的重量,使得那晚的芙特只得思考死去一件事。
    失落的女孩與蘇/劇照
      即使這樣,芙特現在仍然成為了捕捉他人幸福的攝影師,展開了屬於自己和恩人蘇的幸福生活。芙特在該回最後的表現,與那晚害怕著自由的女孩已經相差甚遠。雖然不知道她是否還是為了邁向死亡而活著,但身為芙特的她確確實實地在生的道路上走著,作為一個比那晚的她更加自由且自主的一個個人活著。
    芙特與蘇的合照/劇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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