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文學直達—漫遊里斯本

葡萄牙，向來不一定是遊客前往歐洲享受浪漫風光的首選，對去過葡萄牙的旅客而言，波多或辛特拉的景色和氛圍，也可能遠勝於首都里斯本。里斯本，是詩人費爾南多・佩索亞出生的城市，亦為小說家荷西・薩拉馬戈度過不少歲月之地。舊時為葡萄牙大航海時代的海港大城，其飲食與建築文化可見歐非交融的影響，卻因著一七五五年近乎摧毀首都的強震與海嘯而衰頹，葡萄牙的強盛繁華不再，此城至今仍在漫長的歲月當中，靜默、緩慢地重建她往日的樣貌。

縱使如此，面海環山的里斯本仍有她獨特的韻味。十五世紀由瓦斯科・達・伽馬領隊的遠洋航海，擴張了葡萄牙的疆域，帶回非洲和印度的物產，也催生了國王曼努爾一世在建築風格中，發展出揉合哥德、摩爾、非洲元素的「曼努爾式風格」。在十五至十八世紀之間落成的大型建築堪稱華美，如貝倫塔和熱羅尼莫斯修道院，牆柱上常刻以船隻、錨、纜繩做為紋飾，足見當時對於航海知識的推崇與重視。走在熱羅尼莫斯修道院的拱廊，踩著滿是光影交錯的地板，無意間看見柱子上刻著佩索亞的姓名，原來那位在《惶然錄》裡寫盡夢想與思辨的詩人，在這座承載里斯本光榮歷史的文化遺產裡長眠。緊鄰修道院的聖瑪莉亞教堂裡，除了王室成員，尚有達・伽馬與詩人路易・德・賈梅士的陵墓。

海洋帶來財富，山則是造就里斯本特殊的交通方式。為了方便居民在陡斜的山路上行動，里斯本有三條彷若登山纜車的升降機路線，小小的車廂順著小型鐵軌鎮日攀爬，將遊客送往高處觀賞海景，也提供人們穿梭於巷弄之間，發掘里斯本新潮小店的機會。在比卡升降機終點站下車，看著沿路住家建築外觀，貼著各式各樣的花磚，它們有別於荷蘭的藍白花色，更接近伊斯蘭藝術喜用的圖樣。每棟房屋擁有的花磚皆為不同，繽紛中帶點雜亂，卻不顯得突兀，如同此地居民的性格，兼容多元的文化與背景。順著大街往東走，經過賈梅士廣場，便來到佩索亞生前常去的巴西人咖啡館。咖啡館戶外有佩索亞的紀念雕像，室內則是裝潢華麗，牆上掛滿畫作，點上一份咖啡與葡式蛋撻，便是當地人日常的早餐。

里斯本的陽光耀眼，使得色彩多元的建築更顯鮮豔，市集中各種食材也讓人心動不已。走在街上，不帶任何目的的漫步，她會帶給人出乎意料的小驚喜，即便只是一片詼諧的花磚圖案。

*原文〈城市文學直達—漫遊里斯本〉刊載於《 聯合文學》雜誌，第451期，2022年5⽉號，⾴9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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