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2-07-05|閱讀時間 ‧ 約 3 分鐘

這一次,我想管他去死。

    拿起這支鋼筆,我感覺自己其實輾轉去做什麼好像都可以,以我的智識和學習力,好像沒有我不能做的事情。和我剛拿到這份禮物時的窘境截然不同。
    剛剛成立了自己的專欄網站,卻遲遲還不知道要寫什麼。最近總能感受真實的自己慢慢浮現,那個說話有點賤,卻總能一針見血的忠實好友。她很幽默,她很獨樹一格,你總是能從她身上看到不一樣的世界。她很瀟灑,她很強硬,她總是會反駁你:「為什麼不行?」但你會知道她愛你,即使她努力地假裝她並不在意。她的隨性包涵了愛的寬容,她永遠不害怕去付出愛。
    「如果你相信,那麼你只需要站在那裡,全世界就已經愛你了。」
    寫字,我只隱約記得小時候很喜歡寫作文,因為可以說謊,還可以拿到高分和讚揚,也許這是初嘗虛榮的滋味。為了可以維持虛榮的光環,我一如反常額外訂了《如何寫作》這類的教科書幫自己加課,但我卻一頁也看不下去,看來連大人自己都不太懂怎麼寫作嘛。後來我的文采發揮在了即時通的狀態上,多半是抄些歌詞來形容自己有多麼孤寂,誰能懂十五歲少女的心呢?那顆每天放學都在不是自己回家路上的公車站,等待著暗戀對象的到來,第一次把驕傲自大全都吞了下去,再卑微地雙手奉上自己最赤裸的心。
    看來十五歲的男孩不懂,但三十五歲的男人好像能懂。
    後來不寫字了,因為談了一場肉體交織多過於心靈交融的戀愛。長達六年,以為自己終於有人愛了,結果也不過淪為一個只能枯燥地寫下:「寶貝,我今天也很想你喔」的那種無情女子。分手的時候,我才又拿起筆,寫了一封分手信給他,但那次我寫的是英文,因為那樣可以將離別傷害力降到最低。沒想到死到臨頭的我竟然那麼溫柔,我告訴自己那樣真沒出息。
    在這期間,我試著在自己的網美帳號裡寫下討好陌生粉絲的文案,甚至自己創了業。覺得無聊後就用此等層級的文筆做起了品牌顧問,管理品牌的一切公關文案和視覺形象。而我也看膩了自己在網美帳號裡,為了測試行銷手法所出賣的色相,索性另開了一個專門發文章的帳號,顯擺著自己好像很有格調。後來又膩了,我討厭自己無意間就又設計了一個框架給自己,讓這個無拘無束的女子只能寫著一些嚴肅正經的文章。
    這一次,我想管他去死。
    不改名換姓、不討好別人或自己、不說謊、不虛榮、不為了拿高分、不為了談戀愛,只想讓自己活得不那麼無聊。我坐在自己租下的小套房裡,因為是生理期來的第一天,我讓自己起床吃飽就睡,然後又吃飽就睡。我用枕頭墊著我在轉角書局買的筆記本,它是我的心理諮商師,我什麼話都可以告訴它。有一天它問我:「這些故事,你為什麼不說給大家聽呢?」我想,莊沛璿會說:「為什麼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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