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之初，到底是性本善還是性本惡呢？還是中立的？
這是個困擾了古今無數哲學家的問題。到底「道德感」是天生的，還是後天教育出來的呢？
日本大阪大學、大妻女子大學（請不要誤會，「大妻」是創辦人的名字，不是「專門訓練大老婆的新娘學校」）、NTT、以及東京大學的研究團隊，挑戰「八個月大的小背背是否已經具有道德觀念」這個艱鉅的研究課題。八個月大的小嬰兒還不會說話，也沒有什麼具體行動的能力，應該也還沒受到什麼「道德教育」，你怎麼知道他／她們是否具有「勸善懲惡」的道德觀念呢？
秘訣是「視線追蹤」。
小Baby可以利用視線懲罰壞人（來源：The IncrediblesⒸPixar）
研究者募集了120位從七個多月到九個多月的嬰兒（其實更多，有些小背背坐不住、東張西望、哭鬧不休…就被淘汰了），分為五組各 24 人。第一組進行了以下的實驗，步驟如下：
- 螢幕上有兩個「有眼睛、看起來像卡通人物」的方塊，嬰兒只要凝視其中任何一個 0.5 秒以上，畫面上方就會有石頭掉下來把他／她看的角色方塊壓扁。重複數次，讓嬰兒知道「凝視」會導致「石頭掉下來砸扁人」這個結果。
- 播放動畫，兩個顏色不同的角色方塊，其中一個是「壞人」，會追著另一個「被害人」跑，追上了就會撞下去把被害人撞扁，然後繼續逃與追…
- 回到如步驟 1. 中，兩個角色靜止並排，看看小嬰兒會用他／她的「超能力凝視」召喚落石來砸誰？
小baby目睹「壞人」（綠色）追殺（撞扁）「被害人」（橘色）（來源：Nature Human Behaviour）
實驗結果顯示，多數小嬰兒會凝視「壞人」，召喚石頭壓扁那個它！
喔！孟子獲勝！人性是善良的～～～～～
等一下！
人類行為沒這麼簡單！有一個可能是，因為那個「壞人」看起來比較「活潑好動」，而且小背背其實也沒有「石頭砸扁＝懲罰」的概念，所以他／她們只是喜歡看著「活潑好動」的人而已，壓根兒跟「勸善懲惡」無關。
天誅！小baby召喚石頭砸扁壞人（來源：Nature Human Behaviour）
為了排除這個可能性，第二組的 24 位小背背登場了！做了幾乎一模一樣的實驗，為一的不同是，天上掉下來的不是會把被凝視的角色方塊砸扁的石頭，而是一個慢慢掉下來，碰到角色方塊也不會讓它們變形的東西，也就是「凝視所驅動的事件」中，「懲罰」的意味已經被消除了。結果顯示，在這種情況下，嬰兒凝視「壞人」跟「被害人」的機率就分不出來了。如果是上述的「嬰兒喜歡看活潑好動的角色」的話，應該還是會傾向凝視「壞人」才對。
不只這樣，還有第三組的小嬰兒，在步驟 1. 中，凝視其中一個角色方塊時，雖然也會觸發「石頭掉下來砸扁角色」的事件，但是並不一定是砸到他／她凝視的那一個，兩個角色被砸的機率各為 50%，在這個情形下，在「懲罰階段」嬰兒也不會特別凝視「壞人」。
第四組的小嬰兒，則是把角色方塊的眼睛拿掉，改成像骰子點數般的塗裝，去除方塊的「角色性」，讓它們變成單純的物體，而且追逐碰撞時，「被害人」也不會被撞到變形，只是彈開而已，也就是說，本來「壞人欺負被害人」的場景，已經變成單純的「物理碰撞實驗」了。在這個狀況下，嬰兒們也不會特別召喚石頭來懲罰「以較高速度撞另一個方塊的方塊」。
把圖形改得「不像人」，追撞人的方塊就不會比較常被砸了（來源：Nature Human Behaviour）
第五組重複第一組的實驗，這時候「善良與正義回來了」，小背背們再度召喚天降石頭，去砸扁欺負人的「壞人」！
可見八個月大的小嬰兒，也是具有「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正義感喔！這有可能是人類的社會性生活，已經在生物性的演化上發生了影響…
這個研究，發表於2022/06/10 的「Nature Human Behaviour」期刊。
- 超中二物理宅雜記
- 話都給我說就好 其之330
大阪大學新聞稿（2022/06/10）：https://www.u-presscenter.jp/article/post-48310.html
Nature Human Behaviour論文（2022/06/10）：https://www.nature.com/articles/s41562-022-01354-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