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新於 2024/10/24閱讀時間約 6 分鐘

章印和空間的小品:《印記/迴盪/詩篇-莊普個展》

藝術家是詩人?(是嗎)
前幾天去看了莊普在創價美術館的個展《印記/迴盪/詩篇》(展期2022年9月28日–2023年1月7日),整體空間並不大;因為算是臨時決定去的、又剛好遇上疑似(?)開幕的人潮,就忘了拍展場照。這篇主要是記錄一下喜歡的系列。
有逗點句點的風景(局部),2004,炭筆、紙, 52.1×37.5 cm有逗點句點的風景(裝置作品局部),2019,金箔、木 ,尺寸依場地而定
有逗點句點的風景(局部),2004,炭筆、紙, 52.1×37.5 cm 有逗點句點的風景(裝置作品局部),2019,金箔、木 ,尺寸依場地而定
展場依展區主題分為「序.延續」、「近.無盡」、「靚.意境」三區,第一區展出裝置作品〈人形公園〉、〈疊音〉,平面作品〈春風烏來斜吹面〉等四件、〈歲月〉、〈氣環〉等四件。第二區展出〈有逗點句點的風景〉的平面和裝置系列。第三展區展出〈尺護〉等裝置作品,〈明清之際〉、〈吞噬之地〉、〈門掩黃昏 無計留春住〉等數件平面作品,在二、三展間連貫的牆面則有〈你就是那美麗的花朵〉的大件系列。
這次作品數量少於2019年在誠品畫廊的個展《幻覺的宇宙》(2019年10月19日–11月17日);有些作品重複,照片可以參考線上展: https://www.eslitegallery.com/2019/10/14/%E8%8E%8A%E6%99%AE%E3%80%8C%E5%B9%BB%E8%A6%BA%E7%9A%84%E5%AE%87%E5%AE%99%E3%80%8D/#1506050337641-863c7eb8-2c47
你就是那美麗的花朵(局部),2022,複合媒材,尺寸依場地而定

章印與紙痕
《印記/迴盪/詩篇》基本上是展出2010年代以後的作品。我對莊普最早的印象是他從1980年代使用至今的蓋章技法,第一區就可以看到四幅;另外後半展區有四幅割、摺紙的作品,這兩種技法應該是他的創作裡具代表性的,讓平面作品沒辦法單純地用繪畫概括。
章印來說,在藝術家跟作品的關係方面,描繪方格成為作品的前提之外,重複地蓋章是既機械又保留身體主導的動作。以紙的處理來說,在作品跟觀眾的關係方面,在一個個方格上割下痕跡、撕摺成立體、又疊加複合材料讓原先的平面產生多重的觀看空間。更進一步,我反而覺得他以方格佈局的平塗繪畫也可以回到印章來理解。再者是這些作品的畫面跟主題,雖然命題有指涉某些事物的意味,但是他的造形往往不是為了再現具體景象,也就沒有像或不像的分別。
春風烏來斜吹面,2021,壓克力顏料、畫布,194×130cm
吞噬之地,2019,紙、石墨、墨、鋁、畫布,45.5 × 53 cm

裝置的詩意
莊普作品的另一特質展現在材料的物質性空間的關係,例如本次展出的〈尺護〉使用了現成物的捲尺(魯班尺)不規則地佈置在展場中:同樣也不是為了再現而製作的造形,讓作品的材料少了一層作為技法載體的目的,使得材料本身更加彰顯,也讓他的立體作品未必是以雕塑的形式出現。但是我這次想講的不是材料物質性的問題,而是覺得他的裝置作品可以具體地用來理解藝評家指出莊普的作品是詩作品,莊普也是詩人的這件事 [1]。
我的老師說過,我們不一定要把藝術家當成詩人、哲學家、歷史家(有時候藝術家對哲學和歷史的詮釋還可能是相當片面的?),但不表示藝術家的作品不能包含詩意、思想或歷史意識。也就是說莊普作品的材料、作品單元、整體、作品之間、與展示環境和觀眾之間應該都可以發掘「具備典故、象徵、隱喻與轉喻,甚至其他類似解構的功能與意義」 [2],特別是裝置作品組成中物件散落的呈現方式會讓我有這種感受。多講一句,這種詩意也可能來自作品的觀念性;在我們慣於將作品作為觀念載體之前,許多藝術家是將作品用來辯證觀念。比方莊普的〈尺護〉藉由魯班尺裝置對人們測量物理尺度外的吉凶提問。
尺護,2022,魯班尺,尺寸依場地而定

章印和空間的小品
好,前面寫了這些還有這個標題是因為想分享這次特別喜歡的系列,〈門掩黃昏 無計留春住〉等等的12件作品。一開始看到照片的時候,只想說好像就是可以想見的格子,外加一個單色印記。看到作品之後發現它們的基礎不是手繪的格線,而是由蝕刻版畫印出80個方格加上32個四分之一小方格,再僅僅印上一方色彩,下方寫著取自詩詞的題名;十數件作品的章印位置和名稱都不一。
我很感興趣的第一點在於版印的大量重複特質讓原本作為作品基礎的方格又遠離藝術家的身體一層,手感和色彩集中在唯一的章印,同時手動的痕跡也轉移到畫面下方的文字。第二點是,就像上面提到的,雖然我們可以用「詩」來形容莊普的創作,直接說這些作品帶有詩句所以表現詩意未免有些直白;但是這系列的心思在於選用具有空間與時間情境的詞句進行創作,比如《明河影下看稀星數點》、《當時明月在 曾照彩雲歸》,引發觀眾觀看之外包括閱讀的其他感覺方式。第三點則是觀眾可以在圖像和文字間找尋一種對話,但是這種對話似乎也可以沒有結果?例如我們在《明月印千江》看到的可能是作者有意代表明月的鮮黃色,或許也有可能是螢火、陽光、小雞或什麼無關現實的東西、甚或藝術家內在因素的呈現。我想這系列作品的圖像不只是為詩句的情境作證,應該也可以相互背離的吧。
總之還滿有趣的,這個系列可以看到標誌的章印、詩性的空間,還有圖像和文字之間以及作品之間相依又分離的性格。
門掩黃昏 無計留春住,2018,蝕刻版畫、油性墨、紙,27.8 ×23.8 cm ©誠品畫廊
明月印千江,2018,蝕刻版畫、油性墨、紙,27.8 ×23.8 cm
來頭殘夢五更鐘,2018,蝕刻版畫、油性墨、紙,27.8 ×23.8 cm(不太確定是來、床、東、樓?)
註 [1、2] 見廖仁義 ,2020。從材料的復活到觀念的再生:莊普藝術思想的實踐軌跡,出自莊普(畫冊)。臺北:大趨勢畫廊。

印記/迴盪/詩篇-莊普個展 展期:2022年9月28日–2023年1月7日 地點:創價美術館 至善館 展覽網頁及影片: https://www.sokaculture.org.tw/exhibition/%E5%8D%B0%E8%A8%98-%E8%BF%B4%E7%9B%AA-%E8%A9%A9%E7%AF%87-%E8%8E%8A%E6%99%AE%E5%80%8B%E5%B1%9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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