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總是自以為聰明

繪本《公主的月亮》於1944年榮獲凱迪克金牌獎，經歷了半個世紀，現在看來仍是一本有趣又極富省思的好書。封面上輕綠色系及窗外黑藍色的天空配上一輪明月，更突顯整本書的平靜雋永，前後蝴蝶頁一致地畫出城堡及月亮的位置，可妣想像公主是如何望見月亮的。

從前從前有一個國王，他的女兒蒂蒂公主病了。國王很擔心對她說：「只要是你真心想要的東西，我都會給你。你有沒有真心想要的東西呢？」，公主回答說：我想要月亮。如果有月亮，我的病就會好了。 」

於是國王開始召集皇宮裡最聰明的總理大臣、最厲害的魔法師及最專業的數學家，雖然他們都各自擁有專業能力，多年來也幫助國王解決許多難題，但這一次對於該如何取得月亮，卻都是無解。國王悲傷地找來宮廷小丑為自己解悶彈琴。小丑問清楚了國王的煩惱，便說：「如果他們說得對，那麼，月亮一定和每個人所想的一樣大、一樣遠。現在必須做的就是去弄清楚，蒂蒂公主認為月亮有多大，有多遠。」

國王瞬間恍然大悟，小丑也立刻到公主房裡探視公主，並問公主您覺得月亮有多大呢？「大概比我姆指的指甲小一點吧！」公主說，因為她只要把姆指的指甲對著月亮就可以把它遮住了。那麼有多遠呢？「大概不會比窗外的那棵大樹高！因為有時候它會卡在樹梢間。」，是用什麼做的呢？「當然是金子！」公主不假思索地回答。比姆指指甲還要小、比樹還要矮，用金子做的月亮當然容易囉！小丑立時找金匠打了個小月亮、穿上金鍊子，給公主當項鍊，公主好高興，第二天病就好了。

但沒多久國王卻又開始煩惱。因為他擔心，到了晚上，公主發現月亮還是在空中閃耀，她就會知道她脖子上戴的不是真的月亮。國王又迅速召來身邊人馬，開始集思廣益，一樣又是無人能解。國王再次找小丑來彈琴解悶，也向他說出心中的煩惱，小丑說：「公主比那些大臣還要聰明，比他們更了解月亮，所以我要去問她。」沒想到，當公主一聽到小丑悲傷地問出這難解之題時，竟哈哈大笑地說：「你真笨！這很簡單啊」，就像牙齒掉了會再長新牙，獨角獸的角掉了也會再新生一支，花園裡的花剪下來，還會再開花啊。蒂蒂公主說：「月亮也是，我猜每一件事都是這樣……」

原來，大家感到困擾的問題，對小公主來說根本就不是問題。似乎正提醒著我們，每個人都會犯「自以為是」的錯誤，以自己的觀點去體會別人的意思，一直主觀地看待別人的問題，用自己的方式試圖為別人解決困難，卻不知道在別人心中，我們所謂的問題，根本不像我們以為的嚴重或者說根本就不存在，我們只不過是庸人自擾而已，是不是？小丑勝出之處，便在於他的謙虛和童心，他願意聆聽公主的想法。

整個故事讓我驚覺，成年人困於自己想像之中，所有的焦慮和算計變得特別可笑，三位大臣正是典型成年人的代表，也許他們有豐富的知識及經驗，卻也愛自作聰明，遇到了真正的問題反而束手無策；國王又像極了想付出的一方，想毫無保留地愛著對方，可是卻連最簡單的傾聽都沒做到，小丑雖然是個不起眼的角色，但他總以純粹的心面對問題，這樣的態度值得我們學習。因為我們總習慣以自己觀點自以為體貼地去理解別人的意思。

我們也常像故事裡的大臣們，基於自身專業領域的知識，以一己之見武斷地下判斷，可能就否定了每件事情的多樣性，或者更直接否定他人的想法，從未試圖認真地理解他人的立場，就如故事中的大臣從未設想「公主心中的月亮」是什麼模樣。這提醒了我們，人我之間的互動要更注意在別人的需要，而不只是沈溺於自己的想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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