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人算不如天算

國師顏聿最近獲得一個讓他很糾結的消息。

他左思右想，遲遲無法下定決心應該怎麼做。

那是關於一個築基境的秘境機緣，按照常理而言，他應該毫不猶豫的讓凌天鵬、凌天玥前去，可是他又覺得這未免太巧，越不希望兩個孩子出城，就越是有這種非得出城不可的「意外」發生。

他思索良久，最後想到三個多月前凌天玥的那次心境突破。

也許他一昧的保守，希望孩子們穩穩地成長，未必就是正確的，孩子們有自己的想法，若他為了趨吉避害，是不是會曲折本心，反而令孩子道心不暢？

他自己…又難保不是因為曾經受過的傷害，才變得如此畏首畏尾，所以道心不暢了？

於是不久後，國師來到了榮親王府。

榮親王的三個孩子都被召進了書房。

『王爺，我接下來要說的事情，對你們來說或許一時難以接受，但這與二位公子以及玥郡主有關，我會詳細說明其中利弊，這件事情雖伴隨著風險，王爺您可能…會有些意見，但我依然希望最終能交由大公子與玥郡主自己決定如何行事。』顏聿目光帶有深意的望了凌飛騰一眼。

凌飛騰微微頷首，『嗯，國師但說無妨。』他做好心理準備了。

『天鵬、天玥，可曾想過為何凌雲王朝本身沒有任何仙道宗門勢力？』顏聿先是以一個問題開場。

凌天鵬不甚確定的輕輕答道，『因為凌雲王朝太小了？』

顏聿頷首，『嗯，不僅小，而且偏遠。』

『你們都是王室子弟，或多或少明白，在凌雲王朝之上，還有一個龐大的夏皇朝，擁有廣大的疆域，而凌雲王朝，也不過是這夏皇朝邊陲之地的一個小小附屬國，而事實上，夏皇朝周圍疆域有不下五十個附屬國，其中國力強於凌雲王朝五倍、十倍者比比皆是。』

在場眾人皆點了點頭。

顏聿接著說道，『而我們這個邊陲之地，具體有多邊陲呢？我這麼說吧，所謂的夏皇朝，佔據的只是東荒疆域最東側的三分之一，也就是整個一重天最東方的偏遠地界，而凌雲王朝，又位處這個偏遠地界的東邊界之外。』

『很震撼是嗎？這個世間，遠比你們所想像的還要龐大，東荒只是浩瀚一重天的九界之一，而東荒境內屬於人族勢力的三大皇朝之中，夏皇朝依然算是旮旯角落，所以沒有什麼中等仙門勢力願意進駐，小勢力倒是有一些，至於巨頭勢力，向來只在中州有據點，對這些勢力來說，一重天中心以外的地方…都是不值一提的小地方。』

『所以明白了嗎？事實上凌雲王朝周圍一些為人所熟知的山門宗派，充其量只是有金丹真人坐鎮的修仙團體，連小勢力都算不上，可對於多數仙緣淺薄者而言，這樣的山門已經剛剛好，能夠踏入築基，延年益壽，實力比尋常武道巔峰之人還強上幾分。』

凌飛騰吞了口唾沫，『一重天…東荒…天哪，夏皇朝還只是東荒的三大勢力之一？這天地到底有多大？還有金丹真人，不已經是仙人了嗎？這樣還連小勢力都算不上啊？』雖然他做好了心理準備，但這個突如其來的資訊量還是有點兒大。

顏聿望了凌飛騰一眼，『嗯，原本有些事讓你們知曉也只是徒增煩惱，但因為天鵬、天玥的關係，遲早都需要告訴你們的，現在看來就是那個時機了。』

『金丹真人其實不是仙，只不過一重天靈氣稀薄，修煉到金丹境就大約是極限了，真正的修行者，大多都是以二重天為起點的，那裏才是各勢力真正立足之地。一重天終究是以凡人為主的地方，所以一重天所有的勢力，都會選拔有潛力的優秀子弟成為內門弟子，然後往二重天輸送。因此我原先是打算讓天鵬、天玥修為到了一定程度後，去中州加入巨頭勢力，以他們的天賦，成為內門弟子肯定沒問題，到了二重天之後甚至有機會成為核心弟子。』

凌天玥忍不住問道，『顏叔叔，天到底有幾重呀？』

顏聿苦笑了一下，『說真的，顏叔叔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妳，二重天之上是一定還有的。』

『話已說到此處，想必你們也能猜到…我來自二重天，曾經我的修為境界已經快要觸及三重天，但是那三重天裡有著什麼，再往後又將是什麼，我也還不知道。至於為何我會來到此處，自然是遭了一些禍事，不提也罷。』顏聿嘆了一聲。

『好了，說這些只是為了讓你們有個概念，了解二重天是個什麼地方，以及為什麼天鵬和天玥未來是必定要前往二重天，你們二人的天賦已經超出了這片天。』

凌飛騰心中有些沉甸甸的，他有想過孩子們未來是要走出凌雲王朝去更廣闊的地方，但他未曾想過這遠比他想像中的去往夏皇朝或加入那邊的五行門、日月教等勢力還要更遙遠，甚至是要離開這片天地。

『現在我要說的是，這世間存在著各種秘境，這是一種獨特的空間，或被稱為小世界。而我最近獲得一個消息，在凌雲王朝邊境不遠的磐石山，出現了一個秘境入口，這是一個存在很久的古老秘境，名為荊蕪秘境，每兩百年才開啟一次。根據記載，荊蕪秘境在一重天內的出入口都是九個疆域輪流出現的，這次剛好輪到東荒，又恰好開在了距離我們這麼近的地方，可想而知，磐石山接下來會熱鬧起來了。』

『別急，我還沒說到重點。』顏聿抬手虛按了按。

『這個秘境每次開啟大約為期五年，對我們來說最重要的有兩點，其一，這秘境之中的四個方位都有出入口，但只有一個在一重天，其他三個都在二重天。』

眾人都眼睛一亮，明白了些什麼。

『沒錯，從一重天去二重天的方法，並不是只有透過宗門勢力，也有很多散修是通過秘境的方式往來，所以機會很難得，如果天鵬、天玥可以順利借道秘境，直接到二重天去加入大勢力，會比跋山涉水遠赴中州還要更省時省力。其次，荊蕪老人留下的這個荊蕪秘境，其實相當於兩百年熟成一次的藥田，本身並沒有太大的危險，而且又只容許築基境界的修士進入，也就是說，在這秘境中只需面對來自築基修士的競爭，可以說是很安全的歷練之地了。』

『不過話雖如此，荊蕪秘境中有很多適合用來衝擊金丹境界的機緣，所以每逢開啟時都會湧入大量的築基巔峰修士，所以危險還是有的，此外，在這種秘境出入口處，一般而言不會出現以大欺小，但那是宗門之間的規矩，如果是散修，勢單力薄被欺負也就欺負了…所以，若天鵬、天玥決定要前往，天勤你這邊就要暗中把控好入口處的情況，隨時準備接應。』

顏聿輕吐了一口氣，先看一眼凌飛騰後，目光望向凌天鵬與凌天玥，『好了，該說的就是這些，孩子們，修行路是你們在走，所以是否要去荊蕪秘境歷練尋找機緣，也應該交由你們做主了。』

凌天鵬率先開口，『我想去，既然剛好有這樣的機會，正好檢驗一番自身修行成果，而且我感覺之所以遲遲突破不了境界，就是欠缺了歷練，更別說這秘境中還包括了前往二重天的線索。』

『我也要去！』凌天玥眼神堅定，『顏叔叔、父王、大哥，我知道你們都想保護我，但武道之路有苦處，修仙之路也自然有艱難之處，這些我都不怕，因為我想成為強者，沒有任何事能阻擋我前進的步伐。』

凌飛騰欲言又止，嘴唇蠕動了幾下，終究還是沒有開口。

然後凌天勤說話了，『大哥、小妹，我雖然沒有仙緣，沒辦法同你們一起在修行路上相互扶持，但至少在我力所能及的時候，我會成為你們最堅實的後盾。』

顏聿看著幾個孩子，笑了笑，然後對凌飛騰拱拱手，『王爺，您該高興，這些都是您的好孩子呀！切莫擔憂，此行一定會順利的。』

凌飛騰有些無奈，但確實又感覺到欣慰，『唉，國師說的是，不過本王還是有些捨不得這些孩子啊。』

凌天鵬小聲說道，『是捨不得天玥吧？』

凌天勤小聲應和，『是啊，那兒輪得到我倆？』

『說什麼呢，翻天了你們兄弟倆，又拆你父王的台！沒看到國師還在這邊呢！』凌飛騰瞪大了眼睛。

『顏叔叔不介意的呀，是吧，顏叔叔？』凌天玥笑嘻嘻的繼續加油添柴。

然後全場就熄火了。

顏聿先笑了起來，很快的整個書房又充滿歡樂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