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糖廠附近的水溝都是甜甜的味道。」我爸是這樣敘述的,一句話道盡過去溪湖人的生活經驗。
聽見五分車鳴笛聲的國小童年
老家在溪湖市街南邊的大竹里,一個和糖廠有著密切關係的鄰里。國小一年級時就讀湖南國小,校門正對面就是溪湖糖廠,可想而知,這所小學是糖廠的附屬設施,沒錯!它的前身為專收日籍學生的溪湖尋常小學校。
糖鐵可說是湖南國小學生的生活經驗。我還清晰記得,天天都能在教室內聽到五分車(糖廠小火車)駛過校園旁的聲音,此時的溪湖糖廠已經結束製糖,轉型為觀光用途,載運的不是滿滿的甘蔗,而是一車又一車的遊客。有時候學生們會到圍牆邊「觀賞」這些遊客,導覽員都會說:「來,大家揮揮手!」有點像是在動物園裡的感覺,只是分不清楚誰是在牆內牆外(笑)。
台鐵並沒有經過溪湖,但平交道警鈴聲卻是溪湖人或多或少的記憶,糖鐵不只專載甘蔗,在公路運輸不發達的年代也負責載客,溪湖曾是彰化縣重要的交通節點,有通往員林和鹿港的載客小火車,近年來翻新的溪湖車站仍默默佇立在糖廠廠區內。
即使過了十七年,響徹雲霄的鳴笛聲不曾變過,依舊是連結過去美好時光的蟲洞:平交道的噹噹聲響起,緊接著是五分車駛出廠區前的高分貝鳴笛聲,以及火車壓過校園旁鐵軌時的厚重低鳴,最後聲音漸漸淡出,校園內恢復寂靜。
鮮明的偽記憶
人的某些記憶可能是錯誤的、不曾存在的,但又彷彿活生生經歷過一般。
我有印象看過糖廠廠區內的巨大齒輪轉動,以及重型機具的轟轟聲。但溪湖糖廠早在2002年就停止製糖業務,我身為1999年世紀末出生的人類,可能在我三歲前有看過工廠內運轉的樣貌,這個就不得而知了。
後記
現在依然喜歡去糖廠散散步,先在冰店買碗草莓綿綿冰(我幾乎十次有九次都買這個口味),看看那些停在車庫內如怪獸般的甘蔗採收機,還有那輛不定時巡演的SL346蒸汽機車,繞至廠區後方看看巨大的糖蜜槽和生鏽的廠區外觀,有種蒸氣龐克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