亦琛的「大事」

上個禮拜五，弟弟在班上遇到一件「大事」，但我們最初都不知道，當天晚上，帶晨課時目睹事件發生的薛阿姨先打電話給媽媽，隨後，鄭阿姨也來電「討論」，她的女兒臻寶是弟弟同學，回家後都會把班上發生的事一五一十向媽咪報告，對常常玩在一起的亦琛的動態尤其「關注」。

事情的經過大致是這樣：「那天早上，弟弟曾向同學堯仲借了橡皮筋，後來據說是還了，可是堯仲要綁東西時卻找不到，當時卻也沒表示什麼，但不知怎的，在晨課中間，堯仲忽然發飆，對著弟弟大吼大叫，要他把橡皮筋還來...面對這情況，弟弟顯得不知所措，兩隻眼睛眨巴眨巴的，一臉無辜狀，只怯怯的說：『我有還啊！』」弟弟當時的模樣，一定楚楚可憐，從來不曾見過他這情態的薛阿姨說：「讓人看了就感覺他絕對是被冤枉的...」

爸媽聽說後，都感到十分訝異，因為在家裡他不是那麼能「受氣」的，如果被姊姊惹了，他可能動口又動手還擊，即使爸媽有時錯怪了他，也會暴跳如雷的抗辯或哭鬧，他那鴨公嗓是很具震撼力的。那天睡前，媽媽和他談，問：「為什麼沒有告訴媽媽？」回答是：「忘記了！」又問：「為什麼讓他罵而不說話呢？」「我不想在同學面前大聲吵架！」他說。若果真為了維持自己的「公眾形象」而如此節制，那麼他的老練深沈倒出乎爸媽意料之外，就怕他是害羞而自我壓抑。「你還是可以有禮貌的跟他好好說啊！讓他知道你不喜歡別人這樣對你！」琛不置可否，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媽媽請你邀班上小朋友來家裡住，你第一個會想到誰？」最後，媽媽又問他。「堯仲！」弟弟想了想。他果然相「忘」一笑泯恩仇，絲毫不記「恨」，所以，孩子間的「爭吵」，往往並非大人所想的那樣，我們可以關心，但無需太過在意或介入。

爸媽對弟弟在學校的人際關係實在有些捉不準，聽說他很能自得其樂，像個獨行俠，看不出和那些同學特別要好，下課比較常做的，是和女生追來追去。爸爸想，每個人都藏有不欲人知的另一面，像心裡的一座秘密花園，即使年紀很小，即使是自己的孩子，我們也很難一窺究竟。

89.12.6 星期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