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阿姨的新家

上星期五晚上，我們去拜訪李阿姨，恭喜她搬新家，乾媽一家也去了。媽媽、乾媽和李阿姨是大學同學，曾經共住一間寢室，如今，又都生活在台中地區，始終保持著聯繫。

李阿姨的先生吳伯伯，參與家族經營的建築事業，新居就是自己蓋的，品質考究、空間寬敞可以想見，當得知同學有搬家計劃時，媽媽便已經開始期待參觀的一天。

那是一棟大廈最頂的八、九樓，挑高、樓中樓，嶄新、通透、明亮，十分氣派，爸爸也很喜歡挑高的感覺，可惜它的價位總是高一截。在跟著主人瀏覽一遍後，爸爸印象比較深刻的有三個地方，一是質感厚實細密的大理石地板，整片鵝黃偏白，在客廳中央鑲嵌墨綠色系的條邊方框，非常搶眼。二是半圓形樓梯，扶手欄柱是葡萄藤花樣，材質看來像青銅，有一種典雅的西洋風味。三是頂樓的露台，草坡、綠樹、石道、花叢，從書房落地窗出去，如置身空中庭園，住大樓而似別墅。其它的傢俱中西合璧，有仿明式花梨木桌椅、義大利凡賽斯沙發等。

吳伯伯雖然事業成功，但為人篤實、謙虛、木訥，在我們的追問下，他透露大理石地板約花了一百萬、裝潢不含傢俱大概三百萬，一百坪的新家，總經費在二千萬左右，以主人的財力來說，算很樸素的了。

當我們圍坐著喝茶聊天時，乾爹突然對李阿姨說：「同學裡面，妳最幸福了喔！」乾媽立刻尖叫：「你是說我們都不幸福嘍？」「不！不！我是指物質方面啦…」發覺失言的乾爹趕忙找台階。但這個插曲使爸爸腦海浮起一則古老的寓言，大意是春天的庭院裡盛開的花朵，被風吹落，有的飄到美人的坐蓆上，有的卻掉進了茅坑裡...二十年前，三個天真的女學生，在單純的校園裡做著青春夢時，可曾料得到現在各自不同的際遇呢？不過，媽媽不是身不由己的落花，爸爸也不是茅坑。我們的人生，或許不盡如意，但總是經過自己一連串選擇的結果，個人的性格、情感、理智、見識、能力，在其中發揮了主要的作用，沒理由歸之於宿命，這個寓言雖美，其實不適合拿來比喻人。

儘管貧富有別，並不妨礙大家的情誼，得以不時到好朋友漂亮的家作客，也是一件愉快的事！

89.1.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