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武當】第四章 書庫午茶 4-1

開陽玄君的書庫裡，依舊亂中有序。

在陽光可以照進的小茶几旁，兩個人影正在打坐。 閉著眼，默背完一篇道德經，莫錚聽著旁邊深沉的呼吸聲，不自覺的勾起微笑。

與柳旭幾次共修之後，莫錚注意到柳旭對於打坐的課題相當出神。

對，出神。 看著柳旭八風不動的打坐，彷彿認真的凝神入禪。

深而沉穩的呼吸聲，透漏著主人已經抽離的神智，已經達到「出神入化、閉目養神」的境界。

莫錚噙著笑，雙手交握畫出太極式收招，回歸呼吸。站起身倒壺熱茶，然後拿了本卷軸低頭看起。 柳旭不知道會睡多久，但時間還早，讓他自己睡醒吧。 ……其實，最初一開始，他是有想認真的做好打坐功課的。 柳旭自己是這樣認為，奈何心裡的打算與真的要做到始終是有所差距。 每每決定要沉下心禪坐時候，老是一不留神就開始神遊。

一開始他驚醒時，如果發現師兄在旁，難免還是會心虛一下，而後幾次發現師兄早就察覺了，只是裝作視而不見的時候...... 不免會有點小偷懶起來。 柳旭睜開眼，偷瞄了下周遭，發現師兄已經自行看起書卷，他暗暗端正姿勢，好像......不小心就又睡了一輪了。 莫錚先是聽到動靜皺了眉，下一秒就有個由遠到近的腳步聲，隨著動靜越來越大，莫錚看了一眼旁邊的人正在回神，微笑只勾起一秒，下一秒就回歸冷漠，把書本放到旁邊，然後，書庫的門就被「刷」的打開。 「莫錚！我回來了！」 人未到聲先至，一個大刺刺的身影搭配著一陣風捲入書庫，就看到興沖沖的莫斐拿著兩個餐盒直接放到了茶几上，對看到柳旭一點都不意外。 「我剛從山下回來，這一個桂花甜糕一個鹹的捲餅，你們嚐嚐，好吃不用錢，不好吃我就去拆了那家店的招牌！」 「…書庫，禁喧嘩。」 莫錚皺著眉，對來者打擾這一室悠閒表示不悅。 看到莫斐拿了點心進來，柳旭先是雙眼一亮，明顯對餐盒裡的食物感到興趣。 「是哪家的啊？」 忍不住好奇問出聲，而後他視線轉向莫錚。 「師兄前頭專注課題大半時間也該歇息一下了，糕點配上熱茶正好還能解膩和調合口味，您想吃甜的還是鹹的？」 「這是上次帶你去的那家茶樓——」 想到上次自己翻身逃離的窘境，莫斐飛快地改口，努力推銷：「——他們的招牌桂花甜糕，用百年桂樹的花在冬季冰封，春季重現桂花的甜香，入口即化，相當好吃。鹹卷餅我這次買的是豬肉口味，黑毛豬的肉比較軟嫩，再加上手工餅皮，非常好吃。」 莫錚皺著眉對持續喧嘩的同門沈默地表示不悅，聽到柳旭的詢問，還是輕聲回答：「你想先吃什麼？」 「聽起來好像兩種都很不錯，不過我比較想知道的是師兄偏好的口味呢？」 莫斐的介紹讓兩款點心的都很有吸引力，但柳旭好奇的，其實是莫錚偏好哪一種。 點心他大多都是嚐嚐，圖個新鮮，吃到好吃的就記下店家，所以莫斐一嚷他也就順口問了。 「甜的。」 看著柳旭好奇的神情，莫錚不自覺的也露出笑容：「這家的桂花糕遠近馳名，值得吃。」 莫斐正要拿桂花糕，撇眼看到同門的微笑，瞬間驚呆下巴：「不是吧！你不是不愛吃甜的？」 回瞪發言的同門，讓他反射性地縮縮脖子躲回去，莫錚倒杯茶遞給柳旭：「這龍井配桂花糕，剛好，你試試。」 莫錚的笑容讓他覺得眩目一瞬，有時注意到那是對方不經意對自己流露出的面貌，不知怎麼就是覺得有些開心。 聽見莫錚都給予極高評價的桂花糕，彷彿像鍍金般高大，柳旭想也不想的先打開那盒裝甜的餐盒。 柳旭將盒裡的桂花糕分成兩等份，在接過莫錚遞過來的茶水時，將食盒裡的另一塊也遞給他。 「我會想讓師兄也一起嚐嚐，師兄會介意分食嗎？」 回答柳旭的，是莫錚直接低下頭，張嘴含走柳旭手上的那塊桂花糕。 他品味著桂花香在口中散開，也為自己倒了杯茶，滿意的點點頭：「這跟之前的味道一樣，看來手藝傳承的很好。」 行雲流水的動作讓同室的兩人同時當機。 莫斐瞪大著雙眼，手上的捲餅掉到桌上，內心直接受到巨大衝擊。 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這是生人勿近的莫錚嗎！ 手上的糕點被預期外的方式取走，柳旭只是一愣，並不覺得介意，但注意到一旁的莫斐像是受到了極大的驚嚇，瞧瞧連餅都嚇掉了。 再下去可能會嚇掉魂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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