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的就是不一定需要的 》 小香覺得May把自己的確診處理都安排好了,自己平時沒準備,突然確診了不用思考如何通報、怎樣看診,甚至不用擔心勞煩他人拿藥,因為姪女一同確診,且確診前一天及確診當天是排休日,方便處理事務。拿藥沒在想說吃什麼才會好,不知道江湖傳說要吃清冠一號才有力,吃的清冠也不是多花錢去買的。隔離期間反正全家人中了半數,香媽只有在前三天看到她下樓像看到鬼一樣。正好此階段跟家人同住,飲食起居不是問題。輕症好度過,似無明顯傷害的長期後遺症,拖長的身體反應、療程與調理也至少有處可看病,是信賴的。不知不覺中就完成了確診體驗。
雖然公司已不補助薪水了,勞保給付只有杯水車薪,更別說是預買保險。但表面上的金錢損失有真正影響了小香什麼嗎?不知道。不像別人有公司或個人的保險金可領,也不會少一塊肉,事實上小香對此沒有很多感覺。錢洗來洗去,香嬤過世後的手尾錢、項鍊,再加上政府普發及縣市補助的錢,都有落到小香身上,不管是戴白手套還是黑手套,不戴手套金錢就會流過來流過去。 疫情時代,滿滿的各色說法像病毒一樣飄來飄去。小香第一劑打莫德納,除了臂痛,沒其它過敏反應,所以她是老人身體不好?施打後出現了後遺症,所以小香該懊悔、當初該堅持不打疫苗?染疫後原本弱區的症狀陸續浮出,調理一遍,又代表了什麼?小香曾看過另一家中西醫診所的女醫師,主張不加入提供清冠一號的醫療院所,其文中有滿滿見解;得到的是輕或重症的象徵意義是什麼呢?如果小香皮到底不打疫苗,一定會變成比輕症嚴重嗎?就算是,會比較"不好"?有人原本會菸咳但染疫後不會了,因禍得福? 就像病毒會變異,種種論証在不遠及久遠的將來也有機會變異。「所謂與病毒共存,就是與議論共存吧。」小香心想,如果不那麼在意自己與所愛之人的"身體會受到未知的損害",也許就不需要有過多未知的捍衛與未知的恐懼。而死亡成為人們的最後底線,許多努力最終是為了不要死人。這點對小香來說特別神奇,「死亡或許比活死人好些,而活著的死人似乎越來越多了?還是我看不出活死人的偉大意義?」 其實小香驗出自己確診時很驚訝,「我以為我對這體驗沒興趣,也沒需要玩這遊戲。」「可能有很多事是比妳以為的多更多或少更少呢!」玫兒說完吐著菸圈,遠目。但又何必想為什麼呢,浪來了就是來了,哪來那麼多為什麼,此時再多問為什麼就有逃避的嫌疑。「浪來了就衝啊,別想了,多做少想,先做後想,或免想。再想也無法讓妳的小腦袋變大顆。來吧,衝浪去!」玫兒開衝了。 有本書叫<疾病的希望>,小香依稀記得書中在講病症對應的身心狀態、提醒與調整方向。戴上老學究眼鏡和蛋頭假髮的香子會說它是疾病的象徵,能指與所指;多年前初讀時的香子若有所悟的按圖索驥,更新身上的標籤;換上仙女服的香子向細胞說說話,辛慰於一切都是有希望的。後來小香從別的資訊發現,與其說是疾病的希望,不如說是疾病的需要。生長中的蔬果也許有時是需要蟲咬或黑邊一下。至於「為什麼需要」的各種細節探究,不在小香的願望清單上,算不上有趣。「從為什麼展開的話,有太多要大腦工作的認知、定義與詮釋。要我燒腦不如要我燒心,巨烈的心跳促使我去多打開幾扇門窗。如果我知道我所需要做的只是開通對可能性的接納,其餘不用操心,如此有效率又輕鬆真對我胃口,我會去嘗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