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日文
2023-07-01|閱讀時間 ‧ 約 12 分鐘

[小說]我們所缺失的-第二十六章　早自習的嘈雜

到了學校後，我感覺有些無可奈何。
落坐之後，就一蹦一跳的待在面前的吳品瑜、教室兩處角落不時射來奇怪視線的秦書苡跟單君雅，把我這幾天稍微舒緩的好心情都打成了篩子。
我估計大概在過一段時間，那隻現在還在操場打球的大型犬也會加入其中。
唉……光是想像就覺得頭痛。
「嘻……嘻嘻嘻……」
待會的頭痛比不上現在進行式，看著一直傻笑的吳品瑜，我不只頭痛還有些頭大。
「……」
絕不給予任何回應是我最終底線，誰知道搭理這傢伙會給我造成什麼樣的困擾。
「早安啊～阿龍同學。」
「……早。」
「……」
「……」
「就這樣嗎？」
吳品瑜瞪著那雙明亮的大眼直勾勾的盯著我。
「……」
「你說好不會對我冷冰冰的。」
吳品瑜一邊怒斥一邊將視線看到秦書苡跟單君雅的方向。
我一定要再說一次：這女人……真無恥！
「我沒有，而且我不是有回應你了？」
「我覺得你剛才比較像是在句點我。」
「你想太多了。」
「那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說？」
「不知道要說什麼……」
抬了抬眼看了吳品瑜然後又將視線放回手裡的書上。
「可以稍微聊一下吧？」
「要聊什麼？」
「聊……前幾天逛街的事情？」
「那有什麼好聊的？不就是吃個飯跟買幾件衣服。」
「阿龍同學，你是故意的嗎？」
吳品瑜皺起眉頭有些不悅的瞪了過來。
「嗯？什麼意思？」
「……我開始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了……這樣都聽不懂。」
「你到底在說什麼？」
這傢伙到底想表達什麼？為什麼我一句話都聽不懂？
被搞得一頭霧水的我也跟著皺起了眉頭。
「阿龍同學，你這樣不行啊，這樣生活太無趣太孤單了。」
「我不覺得有什麼不好的，至少我這樣很輕鬆。」
聽著吳品瑜的抱怨，我稍微理解了她想表達的意思了。
反正不外乎又是那套沒朋友、沒交際、人生就會變無趣的歪裡吧。
嗯～很符合吳品瑜的生活理念，但跟我無關。
正當我跟吳品瑜在大眼瞪小眼的過程中，教室門口處陸陸續續進來了幾個人。
「阿龍！早啊！今天放學後要不要一起打球？」
爽朗的男聲在教室裡擴散，陽光般的氣息撲面而來。
果然啊……
我在心裡無奈嘆息，該來的躲不掉，大型犬還是黏過來了。
無奈的看了一眼吳品瑜。
「哼！」
接收到我的視線，吳品瑜輕哼一聲，高傲的撇開腦袋看向一旁。
……說好的幫我呢？這才多久就要過河拆橋了？
「誰叫你剛剛句點我。」
看了一臉狐疑的我，吳品瑜輕輕的丟了一句就跑回自己的座位上了。
「……」
眼皮不受控制的抽挑著，有機會一定弄死這個傢伙。
看了一眼綻放著陽光般燦爛笑容熱情貼過來的大型犬，我更加無奈了。
想像著該如何組織語言，順便腹誹幾句老天爺的不公，看來今天這關只能自己過了呀。
「今天我們找了隔壁兩個班的一起打球，這禮拜可以一起打球了吧？」
大型犬笑咪咪的貼了過來，青春般的氣息跟熱情洋溢的活力傳了過來。
在一般女同學的眼裡這大概就是陽光帥哥跟青春期費洛蒙的魅力吧？
但是在我眼裡就是煩躁跟汗臭，害我差點就脫口喊出『離我遠一點』，然後順便踹個一腳了。
「最近不行，我答應朋友放學後要去幫忙，會忙多久不確定，但是暫定這週都要過去。」
忍著蠢蠢欲動的右腳，雙拳死死的按住本能的躁動，我委婉的提出了拒絕。
「嗄？」
或許，人類的表情真的能說話，我都在小郭的臉上看見了「朋友？你唬我呢！」幾個大字。
「你是說……你朋友嗎？」
小郭看似忍不住的向我提問。
呵……這傢伙的表情真好讀懂，不過有這反應也很正常，畢竟我在班上不跟同學來往也是出了名的，目前跟我有交流的大概不超過五個人吧，所以他的疑惑我也不是不能理解。
「嗯，朋友。」
「這、這樣啊，那好吧……是什麼忙呀？我也去幫你吧，大家一起來的話也能早點結束，這樣你就能過來打球了吧？」
……你到底有多愛打球？上輩子不會真是條大型犬吧？孟婆湯忘了喝乾淨所以這輩子繼續愛球？
「是演奏會，要來幫忙也可以，你會樂器嗎？」
為什麼這麼想來招惹我？不跟我打球是會怎樣嗎？
我按捺住想毆打對方的衝動，禮貌的提問。
「呃……我只會響板跟直笛，小學那時候學的，國中學的中音笛忘得差不多了，嘿嘿嘿。」
「只會這兩種能幫得上忙嗎？」
小郭不好意思地搔著頭，有些不好意思起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大概就沒辦法了。」
我聳了聳肩不置可否，話說得差不多就行了，小郭自己應該也知道自己幫不上忙才對。
「那你去幫忙是用什麼樂器呀？」
小郭就像好奇寶寶一般湊了過來，這傢伙和別人相處時的距離感真的很誇張。
「我應該是鋼琴。」
「喔……鋼琴啊，嗄？你會鋼琴？」
小郭的反應時間差不多隔了幾秒，然後便大叫出聲。
我覺得我都要耳鳴了，這傢伙真的很討人眼啊。
「我會呀，這有什麼問題嗎？」
我揉了揉耳朵緩解不適，點著頭回道。
「什麼？什麼？」
「小郭，你剛剛在說什麼呀？」
「發生什麼事情了？」
幾個跟小郭相處得不錯的同學聽到了小郭的怪叫之後也都湊了上來。
「我跟你們說，超屌的，阿龍會彈鋼琴耶，好像還要去幫人表演。」
大型犬那雙魅惑少女的大眼閃著無數的小星星，興奮的跟他那群小跟班炫耀了起來。
為什麼我的事情你能講的像是自己的榮譽一樣？真的有夠莫名其妙的。
幾個狐朋狗友嘰嘰喳喳的越來越興奮，讓我更加不舒服了。
你們要鬧就到別的地方鬧去呀，為什麼要選在我的旁邊騷擾我，真是夠了！
我試著無視圍繞在身邊的幾隻犬科小夥伴，努力將注意力轉移到書本的內容上。
可惜的是，敵方的火力太過剛猛，他們造成的聲響已經大到隔了兩三間教室外都能清楚聽到的程度。
這樣的嘈雜聲在耳邊零距離釋放，就算我的集中力在怎麼天賦異稟，也不可能做到完美無視的領域。
越是想要忽略他們造成的影響就越難做到，因此，我緊皺的眉頭也越來越深刻了。
乾脆宰了這幾隻該死的東西吧？吵得我腦袋都要炸了。
心裡的聲音開始咆嘯，被影響的沒有餘裕的我也漸漸冷下眼眸。
「你們夠了喔，別這樣一直吵了，等一下老師他們過來被罵都算你們的喔。」
熟悉的嗓音透過講台上的麥克風傳遍了教室。
吳品瑜跟幾位班級幹部在講台上用力跺著講桌造成聲響，同時指著小郭一夥人喝斥道。
「喔……對、對不起。」
「抱歉啦，我們太吵了。」
「我們會小聲點的……」
看著講台上明顯帶著怒火的幹部們，小郭幾人也明白了自己剛才的行為有多麼的不妥，一個個都識相的道歉，也收斂了不少。
「都坐回自己的位子上，自習時間不要到處亂走乖乖自習。」
吳品瑜無視一行人的示弱，反而進一步的驅趕幾人。
「好啦～知道了。」
「呿！兇什麼兇啊。」
「又不是幹部，有什麼好囂張的。」
「裝乖喔……」
畢竟還是年輕人，即使心裡知道自己做錯了，但是嘴上還是不想吃虧，一個個都酸言酸語的佔便宜。
「還說！快坐回去。」
聽著那故意說得有些大聲的抱怨，吳品瑜更加不悅的趕著幾人。
「好啦～知道了啦，不要一直催啦。」
「回去就回去咩……」
零碎的幾句無力的反擊起不了什麼作用，最後還是都乖乖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小郭、你也是，快回去了。」
吳品瑜倒豎著好看的柳眉，噓瞇著眼睛對小郭揚了揚下巴。
「喔～好啦！」小郭悻悻的笑了笑，然後轉過身來向我說道「之後再好好問你怎麼回事，到時候一定要跟我說喔。」
說？說啥？可以的話你最好之後都不要靠過來呀！
看著踩著快樂的步伐跑開的身影，我陷入了無盡的迷茫，獨自凌亂。
我的高中生活為什麼會長這樣？我開學之後有坐了什麼嗎？還是我打開的方式不對？這個畫風不對呀。
別人的高中生活不說順風順水，至少也是平平安安吧，為什麼到我這裡就是群魔亂舞？我是不是該去廟裡拜一下比較好……
正當我還在懷疑人生的時候，吳品瑜悄悄的走到我身邊。
「阿龍同學……沒事吧？」
吳品瑜的聲音中聽的出有些顫抖，這是為什麼？
我有些訝異的抬起視線，正好盯在她那滿是擔憂的雙眼之上。
嗯？她是在擔心什麼？還是……害怕嗎？為什麼？
「我沒事，怎麼這麼問？」
我老實的說出了自己心中的疑問，反正在怎麼想我也跟不上這傢伙的腦迴路，乾脆讓她自己說好了，以免我又誤會了什麼，到時候麻煩的還是我。
「呃、我……我以為你生氣了。」
……她在說什麼？說我嗎？生氣？
我抬了抬單邊的眉頭，有些詫異對方怎麼會這麼想。
剛剛或許是感覺有些煩躁，但、生氣……有嗎？我感覺自己好像也不清楚。
「你大概是誤會了吧，我沒有生氣，不過剛剛的確挺煩的，還是謝謝你剛剛幫我把他們趕回去。」
不管怎麼說，這個麻煩的確是吳品瑜出面幫忙解決掉的，所以安撫一下她的情緒也算是互相了吧。
「那……」
聽了我的話之後，吳品瑜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然後開心的開口。
「不過如果早一點幫我的話我會更開心……」
不讓吳品瑜得寸進尺，而且順便報復了一下剛剛她耍小脾氣過河拆橋的仇，我打斷她的發言，有些故意針對的補了一句。
「對不起嘛……」
聽了我的補刀，吳品瑜剛剛亮起的眼眸再次黯淡，就像是被欺負的小媳婦那樣，委屈巴巴的垂下腦袋。
「反正你記得之後不要故意丟我一個處理就好，明明都說好了他們造成的麻煩你會幫我擋的……結果你剛剛跑掉，這樣我不是很冤？」
看著她那委屈的樣子，我忍不住的解釋道。
真是的，女生就是這麼麻煩，明明錯的是她，為什麼我還要花心力多解釋一次。
「我下次會注意的啦……」
吳品瑜陰鬱的嘟起小嘴，但還是答應了我，看來她自己也知道自己做錯了吧。
「好啦，也不是真的怪你，只是他們太煩了。」
以後還得靠她幫忙做擋箭牌，也不能真的把關係弄得太僵，為了照顧一下吳品瑜的心情，不免的多說了幾句安慰。
「嗯……我知道。」勉強扯著嘴角笑了一下，吳品瑜話鋒一轉說道「不過他們剛剛說的是什麼呀？好像有說什麼彈鋼琴的？」
「小郭剛剛找我放學後去打球，我因為跟芷韻有約所以拒絕了，正好講到這個的關係。」
「咦？芷韻？」
「嗯，她說她們學校有表演活動，她缺個人搭擋，所以請我幫忙，讓我過去配樂。」
「齁～哼～這樣啊……」
吳品瑜露出玩味的表情，很不懷好意的輕哼著。
「幹嘛這樣看我？」
「你什麼時候跟芷韻這麼好了，我都不知道。」
「那天解散，你們都走了之後，她請我幫忙的，那時候章魚姐也在，是她讓我答應的，不然我原本也沒這想法。」
雖然不知道吳品瑜幹嘛管這麼多，不過我覺得我還是一五一時的解釋清楚會比較好。
「原來是章魚姐的關係……你們關係這麼好嗎？你這麼聽她的？」
「嗯？你是指章魚姐嗎？」
「對呀！我覺得你跟她相處的時候比跟我們相處的時候差很多。」
「章魚姐在我國小那時候就很照顧我，跟我姐也沒什麼區別了，甚至比我姐更好。」
「你姐？你有姐姐？」
……又說溜嘴了。
「嗯，有個姐姐。」
我板著臉，不想在這個話題上多講。
「喔……那芷韻什麼時候表演呀？我也想去看看。」
「我也不知道，只知道這週要排練，應該每天都要過去練習，我可以幫你問問，之後在跟你說。」
「嗯……好啊，那就麻煩你囉。」
「嗯！」
我點了點頭答應了下來，反正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
只是有點小小的疑惑，為什麼她不問芷韻而是來問我就是了，這種事情問當是人不是比較快嗎？
還來不及想通，老師就隨著第一節課的鐘響來到教室準備上課，這個疑惑就這樣被我拋到了九霄雲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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