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在做夢的話,你當然知我所知—因為你是我造出來的。你的證明無法讓你離開「我」的範疇,成為「你」。所以如果你真的知道我在想什麼,是因為我是一個比你這個「元素單位」還要大的「集合」。
五、時間戳記 TimeStamp 為了讓他和讓我自己安心,我裝出絕不存在的鎮靜。我對他說: 「我的夢已經持續了七十年。說到頭,甦醒時每人都會發現自我。我們現在的情況正是這樣,只不過我們是兩個人罷了。
你想不想稍稍瞭解一下我的過去,也就是等待著你的未來?」
馬奎斯會使用特殊事件來作為故事裡的時間戳記,例如《預知死亡記事》中他使用了謠言散佈的範圍,《枯枝敗葉》裡是與死者待在一起的每個人的獨白時間。《愛在瘟疫蔓延時》中他以交往的「女人」作為戳記。
而波赫士更是設計「時戳」的佼佼者,他作品裡獨特的時戳是—曾經讀過的書、強大的細節記憶力與雙眼即將失明的日子。他也因此擁有很好的理由介紹角色,或者精確地說—自我介紹。
老波赫士先介紹了自己現在的家庭成員狀況,他的父親三時多年前過世。然後他順口提到:「......順便問一句,家裡人怎麼樣?」
而小波赫士的父親倒是活得挺好,他說他仍然取笑宗教信仰。
這是「戳記」的魅力,做到一次陳述,了解兩面「波赫士」
「至於歷史……又有一次大戰,交戰各方几乎還是那幾個國家。法國很快就投降了,英國和美國對一個名叫希特勒的德國獨裁者發起一場戰役,是滑鐵盧戰役的重演。
他帶入預知的歷史,還能藉此評論一番。所以他說:「現在情況不妙。俄國正在霸佔全球;美國迷信民主,下不了當帝國的決心。」
我們的國家變得越來越土氣。
既土裡土氣,又自以為了不起,彷彿沒有睜開眼睛看外面。
六、真實的波赫士 「我不知道你寫了多少本書,只知道數目太多。你寫的詩只討你自己喜歡,寫的短篇小說又太離奇。你還像父親和我們家族許多別的成員那樣講課。」
我也不知道我寫了多少筆記和歌曲,那些作品就像是要幫我把那陣子的荒謬和包袱全部包涵進去,與其說是想表現自己,倒不如說是原諒自己。
我寫的東西也只討自己喜歡,寫的東西不夠離奇,甚至可以說是平庸且道德怯懦,說教的才華如此出眾的我,只能喜歡魔幻且真實的、溫柔卻驕傲的波赫士。
我們的處境絕無僅有,老實說,我們都沒有思想準備。我們不可避免地談起了文學,不過我談的無非是常向新聞記者們談的話題。
我們一點沒有變,我想著。總是引用書上的典故。
我呢?我也沒有變,繼續跟著你們「兩個」的腳步。
好想遇到另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