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繼續不敗》 (5) 小說

感謝格友5 月提供的東方不敗肖像畫。5 月

下午豔陽高照，路上車水馬龍，東方不敗從一間語言學校走出來。他身上穿著白色polo shirt和一條深藍牛仔褲，腳上踩著Under Armor球鞋，背上揹著一款深灰色雙肩背包。除了頭上盤著髮髻，不然他和周圍來來去去的人群並無二致。

他來到平常等待的老地點站定，一輛漂亮拉風的銀色 Maserati 倏地開到面前。開了門，坐進副駕，掌著方向盤的安東尼陽光熱烈地跟他打招呼。

「How are you today?」

回應安東尼的，是東方不敗一貫的沈默。

「咦，尼可拉說你是個語言奇才，學英文才六個月，就已經能夠對答如流了耶。」安東尼透過太陽眼鏡觀察一眼東方不敗，「可是，你怎麼就打死不跟我聊天呢？」

東方不敗還是保持沈默，兩眼直視前方。說實在，每次他坐在汽車裡，還是覺得很稀奇。這車比他以前坐的馬車和轎子舒服太多了，跑得還很快。

「哎，東方，你不愛跟我聊天，我也沒辦法了。畢竟我又不能強迫你。對了，感謝你昨天讓我抽你的血做實驗。非常非常感謝。讓我離成功又近了一步呢。」

「有多遠？」

「雖然還是很遠，遠到看不見終點……我還是搞不清楚，你身體的神奇復原秘密。」安東尼回答，突然意識到什麼，驚奇誇張地說：「欸，你剛剛在跟我說話啊？」

「是。」東方不敗一臉淡漠。

「真是感謝上天，感謝聖母，感謝耶穌。作為答謝，我帶你去買衣服好不好？」

「不用。」

「這樣我怎麼好意思？我的錢很多，你想怎麼花就怎麼花，不要不買東西嘛！」

車子經過一群又一群的年輕人，東方不敗隨意地打量，不經意的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我想剪頭髮。」他說。

安東尼聽了大為驚奇，還好沒錯過前面的stop sign。「咦！！！？？？」

「我看這裡的男人大都短髮。既然我也是男人，那我也要剪短髮。」

乍聽之下，安東尼總覺得哪裡怪怪的，可是又說不上來。

「東方，你是因為想剪短髮，所以才想剪頭髮？」安東尼想看東方不敗的表情，可是他把臉別過去望著窗外，實在看不出什麼。

「嗯。」

「那好，我帶你到shopping mall。我等等有事要先走開兩個多小時，你剪完頭髮就順便逛逛，拿我給你的信用卡去買你喜歡的東西。」

「嗯。」

「你在我這裡住了六個月多，就只買了五件衣服，一雙鞋。想要什麼，就買什麼。我們雖然是契約關係，但是我把你當朋友看待啊！希望你能感受得到 😍」

方向盤打轉幾次，安東尼把東方不敗送到了shopping mall。「東方，你要我陪你去理髮廳嗎？」

「不用。為什麼？」

「髮型描述會很複雜，我可以幫你表達你的要求給理髮師 😃」

「不用了。」

「那兩個多小時後，我去裡面接你😄」

一刀剪去沈重的長髮，似乎也一刀斷去過去的一切。

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一綹，又一綹的長髮隨著剪刀一刀刀下去，斷了，落了。

有些東西被留在過去，剪掉了。

有些東西未曾被剪去。還遺留下一些問號和空白。

剪完頭髮的東方不敗，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清爽。他登上手扶梯，來到shopping mall最高處，尋了個好地點，憑欄眺望shopping mall各層樓來來去去的人潮。本來，他想乘輕功一蹴而就，只是似乎會引起騷動，就罷了。

在這個奇境裡，以前許多不方便的瑣碎日常生活事，皆方便的不值一提。

說吃飯這件事，只要有點錢，不必在家炊飯，外面就有賣現成的飯菜。廚子頭的地位在這世界裡，只要有本事和運氣，和以往他在日月神教的教主地位差不多。

說衣服這件事，只要有點錢，甚至自己都不用裁縫，踏進店裡，就有現成的，還能找適合的大小。

雖然這些日常瑣事變得極為方便，省下不少時間，這世界裡的人們仍然忙得沒時間。連他自己都覺得練功時間較之前大大縮短了。

還有許多事物，讓東方不敗過了這麼久還沒適應。比如說，那個叫手機的小方盒子。他給它起了個小名：「靈媒盒」。據他觀察，這裡幾乎所有人都離不開這小盒子，包括現在逛街的人潮，有些人仍然緊盯著這盒子。靈媒盒霸佔了很多人的時間。

只有他不太懂得用。所以，得閒站在樓中最高處，無所事事。

但是，他也在自己人生最低谷處。

曾握在手中的一切，在這裡都不存在。曾經是萬人之上的教主，如今卻只能仰人鼻息的無名小卒。

在能呼風喚雨的教主之巔，寂寞冷清的很，一切似乎盡皆虛幻。如今重回什麼都不是的階段，在奇境如娃娃學步學語，卻覺得活得扎實。

雖然活得扎實，卻覺得還缺了些什麼。啊，東方不敗仍然想念坐在教主寶座上，享受的萬眾矚目。

安東尼急匆匆地停好車，快步走進shopping mall。剛剛時間耽擱得太久，說好的兩小時，被突然擠進來的事情拖長成三小時。他給東方不敗買了手機，可是對方卻不怎麼用。打電話就是沒人接。

當他走進購物大樓，搭上手扶梯，開始在每個樓層尋找東方不敗的身影時，他很快一眼認出站在最頂處的身影。

一頭俐落短髮的東方不敗，配上有些陰柔但分明的五官，十分清麗。安東尼注意到不少經過東方不敗身旁的行人，紛紛忍不住回頭多看他幾眼。

「真美。」安東尼喃喃地說。此美只應天上有。他想要珍惜這眼前的美，不被惡毒的東西破壞。但是，他能有這份渴望嗎？

當安東尼到達頂樓，他忍不住揮手向東方不敗熱情揮手招呼，東方不敗也只淡淡一笑回應。

「頭髮剪得很好看吶！」安東尼大力稱讚，「看起來好像現在流行的K-POP 歌手啊！」

「？」

「意思就是你很帥啦。可以叫你一聲歐巴嗎？」

「……」

頂樓有不少餐廳和咖啡廳，一對男男璧人從他們旁邊走過。東方不敗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們。

「喂，東方，別那樣盯著別人看，不禮貌。」安東尼笑笑。

「男人和男人可以光明正大的....？」東方不敗問。

「當然可以。」

「沒人說話？」

「這都什麼年代了。」安東尼笑笑，突然覺得有點乏，想喝咖啡。

「那，男人可以做女人？」

「沒什麼不可以。想要做的話，就去做啊。你想做女人嗎？」

「不知道。」東方不敗老實的說。他被他自己的老實嚇了一跳。

「這種事又不是非生即死的事。想明白了，就好了。做你自己就好。」安東尼伸了個懶腰，今天實在有夠累的。

兩人之間一陣默然，卻很自在，隨意地欣賞購物眾生相。

東方不敗側頭看向安東尼，只覺得這位愛撒錢的公子哥，表面瀟灑無羈，裡頭卻是黑洞洞的。臉上笑得燦爛，眼底卻有種隨時能拋下世間一切的輕飄飄。

「我們去吃晚飯吧？」安東尼撫著開始飢餓的肚子，「不過，我想先買杯咖啡。你要不要？」他隨口問了一句。

「好。」

安東尼驚訝地睜大眼睛。「咦，東方，你變了。你之前從不碰咖啡。」

「對了，東方。下週我有事去紐約一趟，有什麼事你可以找尼可拉。」

「是什麼事？」

「嗯，一些家裡事，沒麼大不了。」安東尼笑嘻嘻地說。

東方不敗從多年爭鬥爬上教主的經驗中，敏銳地看出安東尼在撒謊。

「既然是沒啥大不了的事，我跟你一起去。」

「欸？」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