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讓那些(美國)女人全身緊繃,武裝起來:以便向男人挑戰的這種態度,正可以證明潛藏在這些女人心裡的是,她們深深為自己是女人而困擾。 —— 西蒙波娃
相信生長於台灣文化脈絡的人都不陌生這個概念:
男性天生比較擅長理科,女性比較擅長文科。
從數理到邏輯;邏輯到理性;理性到冷靜;冷靜到男性,所有人的意識就像被寫入了這樣一個方程式,甚至有各種研究在試圖為這個公式找尋生物學上的證據。
這樣的連結不知道為什麼可以如此未經思考的直接植入我們的腦袋
*並非在否定這些生物學證據的權威性,而是在否定這些名詞之間不夠嚴謹的化約和由此延伸出的價值定義。
身為獨生女,我的成長經歷沒有兄弟姐妹的比較,父母也從未在教育我的過程中要我像個女孩。相反的,我像個男孩一樣地度過我的童年,穿著滴著水的泳衣走在馬路上,學著籃球隊的男生撩起衣服下擺擦臉。理論上,我從來沒意識到我和男性有什麼不同,也因此我沒有任何理由要求自己事事都要比得上男性。
但我還是這麼做了
我要自己跑得很快,我要自己充滿力量,我要求自己不輕易地哭泣,而要顯得堅強,我要自己獨立,不依靠他人,我要自己很擅長數學、物理、化學、機器……
事實上我不認為我單單只是為了讓自己像一個男人,而是因為我擁有自負的潛質,我總是認為自己很聰明,可以輕易掌握任何事情,而那些在社會中被視為更好的東西,不管是人格特質、能力,都因為跟男性扯上關係而顯得更有價值。
到最後發現,男性這個物理特徵是通天梯的最後一階,而有一半的人注定無法一腳跨過,從此宣告一切的徒勞。
很好笑的事是,這樣的心態完完全全毒害了我。放棄那些感性的、與我靈魂直接關聯的東西,而後高中整整三年都說服自己:「我喜歡物理學!」(事實證明我只是喜歡形上學和占星術)。
大學選了生物相關科系,然後陷入整整兩年痛不欲生的低潮。不敢說這與前述絕對相關,但肯定有某部分的聯繫。
直到我遇到哲學,我學會理性思考、感性寫作。
相信很多人會辯稱,以上的社會價值觀也同樣壓迫著男性,這需要花另外很多的篇幅去討論,這裡暫且不談。我要說的是,波娃所描述的情境是如此的真實,而她給出的解答:
男人從來不會一開始就以性別來看待自己作為一個個體: 他就是人,不言自明。
而原來我所做的一切努力不是要成為男人,不是要成為人上人,而僅僅是要讓自己成為「人」,而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