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少年的反攻

    灼熱明亮的金烏，將溫度極高的耀眼光線照射在一塊堆滿工廠廢棄物，雜草恣意生長的廢棄空地，旁邊還有一間報廢爬滿棕紅色鐵鏽的鐵皮屋工廠致使整塊區域的空氣溫度又提高了幾分，只要是正常人任誰都不會想在這裡逗留。

    空地上站著兩人，一人白金色頭髮，身著漆黑風衣的瘦高男子，手持青綠色劍柄的西洋劍，劍身上鑲嵌著銳利的碧綠色玉片，神色從容雙目似劍注視眼前對手。

    另一人從外表可看出是一名瘦弱的青少年，有著東方人少有的金髮，全身上下閃耀著金黃色光芒，雙眼戒備地盯著敵人舉動，雙手不斷聚集著異魔力，為即將到來的戰鬥做準備。

    男子默默伸出手掌調動逸散在空氣中的異魔力，數把碧玉材質的飛刀於空中立刻聚集成型，接著男子劍指一揮，飛刀急速飛向愷承。

    愷承雙掌打成手刀姿勢，俯身動了起來，靠著躲閃靠著手刀持續把飛刀擊落，同時腳步加速往男子靠近。

    男子咧嘴一笑，心想他是豁出去了嗎？筆直的朝我殺過來。

    愷承跨了一大步來到男子面前，手刀上的異魔力延伸成長刀型，手舉起揮向男子，男子則不慌不忙地舉起西洋劍正面迎擊，就在西洋劍泡到刀型異魔力的瞬間，異魔力突然像蛇般纏上劍身，異魔力再凝固成金屬把整把西洋劍牽制住，另一手以手刀劈在男子腰際。

    再看男子先化出玉片層層包覆腰部，來防禦手刀的攻擊，至於被纏繞的西洋劍，他當機立斷右手放開劍柄，右腳稍稍後退一寸，讓右手方便活動，然後右手燃起玉屬性異魔力抓住愷承手臂，左手化出數把小刀，直直地往手臂刺。

    愷承見狀，改變異魔力型態，全身爆射出數不勝數的飛針，藉此逼退男子。

    果然男子因這番動作停止了攻擊，眨眼間他後退數步，手一擺魔力罩在兩人間升起，擋掉金色飛針。

    「有這番實力，怎麼之前還躲躲藏藏的呢？」男子的提問多了幾分諷刺。

    「之前只有傻子才會跟你們正面對決。」愷承不屑地回嘴時邊縮回異魔力，將纏住的西洋劍丟置一旁。

     「喔，面對可能是你的殺父仇人的我們，竟然選擇逃避呀！」

    不期然地的話語，如織針般勾出愷承隱藏在深處的記憶，本來平靜的心緒起了一絲波動。

    是的，他知道那個組織毀了他的家庭，殺害了他的親人，只為了奪取那物，當時那個畫面是他揮之不去的陰霾，但為了遵從父母的遺願，他選擇躲藏起來，直到那個組織的人在找到他，可是他卻發現每次派來追殺他的人馬裡，都不符合殺害爸媽的兇手特徵，當然這次的這兩人也不符合，而他卻說出這樣的話，不免引起少年的忖疑。

    即使如此清晰的理智仍告訴愷承，這不過是他的挑釁之詞。

    「激將法對我沒用的，不然我也不能躲躲藏藏這麼多年。」愷承面不改色回應。

    「這樣啊！那這東西你……」男子驀地從風衣口袋抽出一支金色鐘錶，手指捏住錶帶，在愷承面前晃啊晃，「你眼熟嗎？」

    愷承頓時愣怔，因為那鐘錶他怎麼會不熟悉，那是爸爸絕不離身的物品，原來那時他們拿走的就是這個。

    在父母遇害後，躲在客廳櫃子的他，由於他被某種不熟悉的屏障保護住，看不見外界情況，不過可以聽見外界的聲音，有聽見他們有搜家裡跟父母的身，後來他們似是有拿走某樣東西，要不是國際特警太快趕到，情況不允許，本來他是打算查清楚兇手拿走什麼的。

    原來是這個。

    愷承有些忿恨的瞪著眼前敵人，「是誰給你的？」

    男子再度將鐘錶收回口袋，打趣地說：「你眼神變了，如果想知道就把那東西給我吧！」

    「不，可，能！」愷承怒喝，異魔力燃起，變化成長茅形狀的兩根長刺，他抓起其中一支，如射標槍般射向男子，

    男子微微挪動身子，長刺被輕而易舉閃避過，但第二支長刺緊接著也被愷承投擲過來，長刺是瞄準男子腹部位置，他雙腳一踏迅速跳起，第二支長刺低空飛過腳下。

    抓到機會了。

    愷承眉角一揚，又化出兩支長刺，一支往處在半空中的男子擲，另一支則是往男子腳底。

    暫時浮於半空中的男子，因地心引力很難再做其他閃避動作，身體只能垂直下降，第一支長刺微微的擦到男子側臉，第二支就沒那麼幸運了，長刺精準的刺中男子腹部。

    男子重重地摔到地面的剎那，傳來玻璃破碎的聲音，愷承仔細一看，摔到地面不是男子，而一具翡翠人型空殼。

    「你還太嫩！」男子的聲音猝然從愷承左側出現，他忙不迭轉向舉起已經用異魔力做好防禦的左手，擋住橫掃而來的西洋劍。

    「金屬性異魔力，真麻煩啊！」男子戲謔般說道，接著抽回西洋劍，旋身再度攻擊。

    愷承此時雙手早已凝聚高濃度的異魔力，高濃度的金屬性異魔力其銳利堪比刀劍兵器，他先用左手抵住西洋劍，金屬碰撞聲響入兩人耳畔。

    男子眉頭微皺，他沒想到眼前的小鬼已經將金屬性異魔力練到這階段。

    愷承趁著左手可以招架住西洋劍的時候，右手手掌打平，指尖出力刺向對手握刀手腕。

    男子手腕一麻立即沒力，西洋劍一滑落，右腳一踏往後跳躍了數步，腳尖抵地時，腳跟碰到不知名物體，他側頭瞥見那物原來是方才小鬼沒射中的飛刺。

    「給我『爆』！」愷承倏地大聲喝道。

    男子腳下刺地的飛刺瞬間被引爆，就連其他沒打中的飛刺也集體炸開，飛出數小支的飛針，整個場面一如一場飛針雨，橫掃整個場地，地上灰塵也因爆炸因素，空氣裡飛塵瀰漫，混淆了視線。

    事先把凝態完的針形異魔力藏於飛刺中，就算飛刺沒刺中對手也無妨，只要誘導對手踏進飛刺範圍，再一舉引爆飛刺，攻得對手措手不及。

    不錯啊，愷承，人不可貌相，能有這個心計，實屬不簡單啊！

    照理說應該要尋找結界破解方法的利德，此刻站在一台廢棄車輛後頭，饒有興味地觀賞整個戰局。

    畢竟這結界他大概找出破解方法了，就等驗證他的猜測了，反倒是他有更好奇的事想知道。

    就在飛針盡數散射完畢，塵埃落定視線清晰後，愷承急促地掃視全場竟不見男子蹤影。

    悉悉數響接連不斷傳出，遼闊的空地憑空出現數十個面無表情的翡翠人俑，手持西洋劍，團團包圍愷承，以他為中心一步一步徐徐逼近。

    怎麼會這樣？本尊跑去哪了。

    心知看不見敵人是戰鬥大忌，愷承雙目來回梭巡整場，亟欲尋出對手身影，但不管他看幾次就是沒看到敵人，由於人俑持續靠近，他決定摧毀所有人俑。

    愷承心思底定，闔上雙眼，異魔力自魔能機如血液似湧進身體，流過手臂再聚集到雙手手掌，除此之外異魔力也外放在全身上下，腳、腿、腹、胸、頸、臂、頭皆被異魔力包覆。

    愷承睜眼，手掌的異魔力，已經到了一定的濃度，此時手掌再次成為真正的金屬利器。

    這是他最近領悟的招式，短時間內的持續破壞力極強，但缺點是異魔力不能中斷輸出，而且必須速戰速決，因為這招很費異魔力。

    「喝！」愷承手掌打平，一舉往最近的人俑一劈，人俑應聲破碎，代表這些人俑是可用此法破壞掉的，既然方法可行，目前情勢已間不容髮，他毅然決然開始攻擊團團迫臨的人俑。

    他運用手刀使出各種攻擊動作，刺、斬、劈、砍等等無不表現淋漓盡致，他眼疾手快的解決一大半的人俑，過程僅僅花了五分鐘。

    那人到底跑去哪了？

    從適才就存在的疑問，時時刻刻提醒著愷承。

    最後一個。

    愷承手刀舉起重重劈下，最後一尊人俑被這一擊劈得支離破碎，一塊一塊破裂的翡翠玉片啪啦啪啦墜地。

    人呢？

    愷承轉了一圈環顧全場，金髮男子終究不見蹤跡。

    驀然男子的聲音從空氣中道出，「你很厲害，但異魔力應該也快耗盡了吧！也是時候了。」

    話語一落，地上四分五裂零散破損的翡翠玉片緩緩飄起，漂浮到兩層樓的高空中，每塊玉片再將其鋒利的一端轉向愷承。

    又是這招，煩不煩啊！       

    愷承自知異魔力的耗損量在增高，決定這次改以防禦姿態迎敵，他以自身為中心，用異魔力織出一個圓形魔力罩。

    愷承一把魔力罩完成，就在同一分同一秒所有玉片同時間發射，玉片衝擊魔力罩的啪啪聲響不斷。

    「我記得金屬性異魔力可不擅長長時間防禦啊！」

    男子不知從何過來，竟現身在魔力罩前悠悠說道。

    「凝玉碎！」男子語氣一改從容，嚴肅喊道。

    他手上的西洋劍煥發碧玉色光芒，然後直直往魔力罩一刺。

    僅僅的一個簡單刺擊，看似情描淡寫卻挾帶強大威力，男子集中力量於一點的攻擊破了愷承的魔力罩。

    當西洋劍劍身一沒入魔力罩裡，附著在上頭的玉片，如同被觸動的機關飛射而出。

    愷承因為調動大多數的異魔力在魔力罩上，男子的暗招發生得太突然，來不及調回異魔力防禦，身上被多數玉片刺中，有一片還刺中腹部。

    愷承一受傷魔力罩登時崩潰，男子提劍衝了過來，劍尖直指愷承咽喉。

    「該結束了。」

    在劍尖即將刺中咽喉之際，一名黑髮少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來到兩人這，他一手將愷承往後拉去，另一手輕輕一揮一道清澈螺旋水流像一條長鞭，用力打掉男子手上兵器。

    「話別說得太早啊！」利德目無懼色，痞痞的說著。

    「你結界破了？」看見利德過來這，愷承不免疑惑。

    「結界等等就會解除，另外這顆藥給你。」利德從口袋摸了摸，遞出一個小瓶子，他轉開瓶蓋倒出一顆藍色藥丸，拋給了愷承。

    愷承準確地一把握住，他張開手指看著掌心訝異說：「沒想到你有治癒丸。」

    「你沒想到的事情多著呢，趕快吞了吧，你那傷勢雖不重，但還是要注意一下。」

    「嗯！」愷承二話不說吃了藥丸。

    「至於眼前的這傢伙……」利德瞅了一眼男子，撓頰若有所思說：「我該選擇殺了你呢？還是放你走？」

    這少年好像跟其他人不太一樣，男子默默心想。

    「所以你選一個吧？殺了你還放你走？」利德帶點戲謔指了指男子。

「這麼有把握殺了我？你不過跟艾瑞爾同級數而已。」對於利德的態度，男子不以為意，故意刺探的問。

    「艾瑞爾就是另一個金髮的那個，上次那個對吧？果然當時設結界的就是你呢，不然這樣……」利德想了一下說：「你聽聽我對於你招式的見解，再來判斷我跟他是不是同個級數的吧？也順便決定是要跟我成為敵人呢？或者若無其事地走人。」

   天啊！利德現在在說甚麼，怎麼他在面對危險也是這個樣子。

   吞了藥丸的愷承勉強站起身，十分傻眼利德現在的行為。

   「既然如此我便洗耳恭聽。」男子倒是果斷接受利德的提議。

   「你所設的這個結界其實早就充斥你的異魔力了對吧？」

    見對方不語，利德又接續說：「因此你可以輕鬆調度或改變異魔力型態，一般人都是需要外放異魔力，但你省略了這步驟，才會有憑空出現的玉刀、人俑以及玉片能飄浮在空中的現象出現。」

    「所以啊！我推測你應該也能讓身體化入異魔力中，不然也不能在愷承飛刺中標時，立即消失還製作空殼，愷承兩次不見你蹤影亦是此緣故，但是會以設結界創造屬於自己的異魔力領域的人通常異魔力量不高吧？」利德有趣地打量著男子表情變化。

    嗯，表情有些僵硬，看來我說對了，利德心想。

    「而且隱藏於異魔力中這招，其實很消耗精神力的，我想你應該也不能接二連三地用，這也是你剛剛選擇以眾多人俑攻擊愷承的原因，讓自己藏匿異魔力裡，除了觀察愷承外，亦可打消耗戰讓他精疲力盡，另外還有一點……」利德手指比了一，「你……不擅長近戰對吧？」

    「你認為我會回答你嗎？」男子此時表情已經似笑非笑了。

    「沒關係我替你回答，你不擅長，不然你的異魔力型態不會幾乎都是遠距離型或是不用自己親自出馬可替代自身的人俑，先前跟我們打近戰是刺探，你唯一的近戰兵器『西洋劍』它很輕，很好使用不需要大太的技巧，只要快準，點的力道夠便可，我想利用人俑當掩護，自身化入異魔力中，找到一擊必殺的機會再現身，就是你平時殺人的套路，我應該沒有那裡說錯吧？」

    「就算你能推敲這麼多你也不能破壞這結界。」

    聞言，利德哭笑不得說：「你的結界有個地方異魔力很薄弱你知道嗎？雖然結界裡都是你的異魔力，但要大範圍平均控制異魔力很累啊，尤其你還要製造人俑、玉刀，你把大部分的異魔力集中在某一側讓自己方便控制異魔力，而另外一側就是異魔力比較薄的部分啦！突破口也在那，就在你的身後。」利德身高手臂比了男子後方，「我發現你一直背對著那塊區域呢！」

    「你是誰？能這般洞察力跟理解力，你真的是一名學生嗎？」男子不若無先前蔑視輕浮的態度，他謹慎的瞪著利德看。

    「當然，如你所見我就是個學生。」利德雙手一攤很認真的說。

     「如果你真的只是學生，那麼這所國中還有多少像你這樣的人。」

    「我不知道喔！但也不重要。」利德邊說邊化出長劍，持劍比著男子，「你也該說出你的決定了。」

    「我的決定是……」男子暗自悄悄調動異魔力。

    就在此時此刻，爆炸聲響響徹雲霄，其中還夾雜玻璃破碎聲。

    怎麼可能我的結界怎麼會……。

    男子快速踅身一望究竟。

    利德則摸了摸下巴，心想奇怪我沒讓我的分身這麼快破結界啊！

     現在這又是什麼情況？破結界了？

     聽完利德的長篇大論，正在對同學分析能力肅然起敬的愷承則是完全狀況外。

     爆炸聲過後，一人渾身帶傷衣服破裂不堪一身狼狽顫顫巍巍衝了進來，還摔倒在男子旁邊。

     男子定睛一看，此人竟是他的同夥艾瑞爾。

    「你在幹什麼，怎麼現在才到還是這副模樣？」男子少見的動怒了。

     「你自己看啊！」就算受傷艾瑞爾也不示弱地怒喊。

     有股灼熱野性的威壓隨後而至，映入眼簾的是鮮紅烈焰，焰流像是亟欲吞噬萬物的猛獸沿路燃燒近來，其中還包含一股不寒而慄的殺伐之氣。

    這是……火屬性異魔力，還有這欲致人於死地的殺氣。

    利德向來冷靜應對任何突發事件，不過這次他徹底震驚了，他從沒感受過壓迫感這麼強烈的殺氣。

    烈焰中一人一步一步徐徐走至，他的一頭紅髮與火焰相呼應，焰火從身上陸續竄出環繞著那人，那人抬起頭，一雙艷紅的眼眸，而眼神不存一絲和善，不存一絲和藹，唯有口中那字「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