揮別 Premium，方格子迎向怎樣的2024?

剛從 Potato Media 移動到 vocus，還沒到一個月，就遇上了 vocus 的大地震：vocus Premium 將於 2023 年 12 月 20 日起停止服務，自此以後，再也沒有「一次訂閱多位創作者內容」，向零廣告閱讀體驗說再會。

沒有 Premium 之後，方格子會變怎樣？這是個好問題，可能很多創作者都已經心向沙龍，蓄勢待發，各種方案也紛紛出爐；不過從讀者的角度來看，或許不盡然都是美好的前景。

以下推測，都是基於讀者角度的洞察，因為蝸蝸講不聽在方格子當讀者的時間比較長。

讀者撤離

1. 從固定價格+自由定價並行，改為全面自由定價，變相增加讀者的經濟負擔
2. 讀者不會無限制地買單，恐將自行調整甚至撤離

我在方格子開始發文的時間沒多久，寫這篇時甚至還是「方格新住民」，但閱讀時間其實不算短，從 SOSreader 到 vocus，從無料看到付費，作為閱讀者，很樂意承認 vocus Premium 曾經帶給我一段快樂的時光。有 Premium 之後，由於當時我沒在使用方格子的編輯器，作為讀者，方格子對閱讀量大、又不喜歡一直被提醒要付錢的我來說，是個相當便利又有吸引力的場域，讓我得以多多少少地從這邊汲取知識的芬芳，徜徉於創作的花園，隨意走走看看，當個安靜的觀光客。

不過誠實地說，從某個時候開始，我的確沒那麼喜歡 vocus 了，主要的原因就是即使付費，我還是遇到了越來越多的「付費解鎖」標示牌；常常在我看到什麼有趣的議題或討論，想要跟進時，那個標示就會立即跳到我眼前表示【請付錢】。

好好，創作有價是吧。這我支持，畢竟人要吃飯，公司要賺錢，合理。

Premium 撤掉之後，這樣的情況一定會更頻繁發生；當這個人也要一個月省一杯咖啡的支持，那個人也要一個月省一杯咖啡的支持，我問一個問題就好：一個普通人，每天是能喝幾杯咖啡？

請不要把讀者當成可以予取予求的無限提款機，每一個讀者都是活生生的人，不是爬文衝流量的AI，相信沒有多少人可以承受得起不斷被提醒要付費的壓力：要知道這不僅是經濟的負擔，甚至可以說是某種情緒勒索（「求求你訂閱我～」），精神的痛苦指數也飆升，受不了的讀者一定會悄悄撤離，眼不見為淨，心靜自然涼，沒有錢就不要想那麼多。資源有限，這是很實際的考量。

互動減低

1. 由於預算、時間都有限，讀者被迫有所取捨
2. 閱讀範圍縮減，互動性會更為減低

Premium 作為保護傘的功能，在這一波討論中幾乎完全被忽略；事實上，Premium 不僅吸引了喜愛多元性、大量閱讀的使用者，某種程度來說，創作者的自由也受到保護。即使不多，有一點起碼的滋潤，感受到一點小小的支持，這樣的氛圍就足以讓很多人安心寫作創作，產生出很天然、很隨興、卻也很好讀的作品。

這些作品可能還不夠嚴謹、沒什麼組織、完成度不高，也未必很適合包裝成商品，標定價格，上架推銷；但是，這樣的文字長處就在於隨意與自然，而不是精緻與完整。要看精緻完整商品化的作品，可以提供的地方多得很，但是可以隨心所欲交流討論的空間，其實很少。

在撤掉 Premium 這張保護傘之後，強制發給每個創作者一間店面（沙龍）和營業許可，請各位自行招攬客人，祝您財源滾滾，原本自在閒適的氛圍一定會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五花八門的迷你付費方案，瞬間大家腦子裡想的都是怎麼收費，如何圈粉，把人鎖在自己家的小客廳；剩下的讀者，即使還沒被三步一崗五步一哨的收費站嚇退，一天的時間也是有限，地球自轉速度約莫就24個小時，頂多固定到幾個點快速巡一下田水就離開，本來就已經不怎麼樣的互動性，很可能會直接降到冰點。

經營有成的創作者，估計不太會被 Premium 的變動影響，因為他們很可能早已透過粉絲們的擁戴而建立穩定金流，Premium的挹注，對他們來說早就可有可無。不過時間一長，恐怕還是會有影響，詳述於下一段。

整體活力減退

1. 創作者群聚效應，大者恆大，小者恆小
2. 為吸引讀者，創作者的主題與範圍日趨單調

由於未來的 vocus 不再有保護區，轉為開放自由競爭，未來可以合理預期將出現群聚化效應：首先，視每個人的偏好而定，預算有限的讀者會將手中的資源分配給自己最喜愛的、或最需要從那邊獲得資訊的作者。從整體來看，無論是聲量、曝光度、互動等無形資源，都會趨向集中在少數的創作者，這時如果還沒有適當的第三方來加以衡平，現有的群聚效應將更加明顯，形成大者愈大、小者恆小的現象。

當大部分人到一個地方只為了閱讀少數、特定的資訊，那麼非常可能看完就走、曾不吝情去留，不會費心關切未來大方向，因為這地方只有充滿目的性的工具價值。（很諷刺地，會認真思考與看待、關注長遠變化的，常常反而是從中獲得經濟利益相對少一些的人，大概就是所謂的「地命海心」吧? ＠):

為了吸引目的取向的族群，原本各具特色的創作，很可能將會紛紛朝特定的主題靠攏，項目與範圍越趨單調，寫法也會變得更刻意，講求簡單速成、規格套裝化，因為如果不這樣做，就沒有付費的訂閱者。只是，這樣的趨勢對多元發展肯定是負面影響。

這一層影響在短時間內或許不會很明顯，甚至由於許多人熱烈討論如何因應新變化新趨勢，說不定看起來數據還滿正面的（數據是客觀的，但解讀是主觀的）；但長此以往，一般創作者發表的動力與意願會不斷被削減（缺乏誘因），影響到整個平台的活力，屆時終將影響全部使用者以及營運方。

這部分我不是非常有把握，只是推測；當然我希望這推測是錯的。

迎向後P (Post-Premium) 時代的建議

如果您是創作者，正在滿心喜悅、躍躍欲試，期待突破自我、擁抱市場，那當然樂見其成，祝福您善用各種新工具，打造個人品牌，推出數位商品，發光發熱，大展鴻圖，創作出更多更好的成果。

如果要說有什麼建議的話，只能再次提醒一句「莫忘初衷」了，雖然這四個字已經和過年時說「恭喜發財」一樣沒什麼感覺，但就是因為重要，所以值得不斷提起。一心成長固然是好事，但仍請記得：創作者在成長之前，都是讀者。

對普通讀者來說，如果沒訂閱 Premium 當然沒差；如果有訂閱 Premium 的話，當務之急，莫過於在大限到來之前，趕快把之前因為忙而沒看、累積的 Premium 文看一看，做個備份，因為以後就沒這麼容易看到了。當然，如果您中了樂透，有足夠財力解開所有的小黑鎖，那也同樣祝福您收穫滿滿。

年底本來就忙，偏偏又加了這個事情，真是雪上加霜。如果實在看不完、備份不完，那就隨緣聚散、心無增減，讀不到就算了。反正來日方長，大家各自珍重。

2023年已近尾聲，剩下的時間不多，之後的長遠發展，一時之間說不準，就再觀察看看吧 @):

(本文自帶bgm：The Sound of Music 的名曲 "So Long, Farewell")

[2023/12/2 註記] 本文略有調整（主要是增加字數達2500以上）後，投稿「2023，我在方格子 vocus 玩創作！」，標題配合更新，主要論點均仍保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