棉花帝國 讀書筆記(3)

美國南北戰爭：快速改變全世界的體制

• 南北戰爭前：美國南方是歐洲棉紡織工廠最大的原料供應產地，美國北方則出現新的產業、國內工業化和自由勞工，兩者分歧越來越大。南方農場主人要維繫奴隸制、並和歐陸維持密切的貿易；投入新行業的北方工業家則期待和國家聯手，投入全球尚未開發農村的改造。兩方都向西部擴張，企圖擴張政治影響力。
• 諸多因素下，1861開戰。全世界第一場原物料危機，1861-1862棉價漲了四倍。工廠被迫關廠、失業工人暴動。美國打仗沒有棉花能出口→歐洲工廠關門、勞工失業→傾國家之力找棉花→全世界被強迫改造傳統體制，生產棉花給歐洲。
• 為什麼歐洲國家有能力強迫全世界生產棉花？奴隸產的棉花供應歐洲棉紡織業→商人累積資本、國家力量增強→歐洲國家行政、司法、軍事與基礎建設等能力大增→廢奴衝擊供應體系→強制改革殖民力與全球農村(印度→埃及→中亞→非洲，都捲入其中)。

棉花飢荒，棉花從哪裡來？

• 美國(北方政府)鼓勵世界其他地區種植棉花，寄送棉籽、提供技術。讓其他區域的棉花供應歐洲，以降低對美國南方棉花的依賴。
• 英國強迫印度增加棉花生產

^{(印度棉花佔英國進口的比率)}

主管印度的外交官員們雖然清楚，改造農村是個艱鉅且風險很極高的冒險。1857印度叛亂，就挑戰英國在印度的統治。但貿易商及製造商仍要求英國投入印度的公共建設，並完善法律(合同法、土地財產法)。最重要的是，棉花價格迅速上漲。印度西部產地的棉花生產量大幅增加，印度棉花透過孟買送至歐洲甚至美國。

• 獨裁者在埃及強迫生產棉花。

鄂圖曼總督的政府強制加暴力，還從蘇丹進口奴隸＋新式機器、鐵道與河運。生棉產量爆炸成長。

• 巴西，農民自願放棄糧食作物改種棉花。本來自耕農佔領了原地主的土地，種小量棉花換錢，用以交易生活必需品、繳稅。棉花價格飆升，農民放棄糧食作物改種棉花，巴西棉花出口量倍增。
• 安納托利亞西部、法國殖民的阿爾及利亞、阿根廷、墨西哥、祕魯、中國、外高加索、中亞……自主或是殖民地政府促成下，都試圖增加棉花的生產。強迫勞動、佃農、受薪工人…都加入棉花生產的行列。

雖然有些成功有些嘗試失敗，但棉花飢荒讓棉花資本家(製造業者、經理人、貿易商等)對國家的依賴加深。資本家建構起遍及全球的貿易網絡，需要國家的力量去保護，而國家也有賴這些網絡建立社會秩序。

仗打完、廢了奴，誰生產棉花？

全球棉紡織業持續發展，英國趨緩但西歐、東歐、北美、巴西、墨西哥、印度、中國和日本，都快速增長。棉花製造業者需要更多便宜的棉花。

• 世界各地傳統農村的傾向：小量生產棉花、自用為主；重視家族、階級之間的義務、習慣。以家庭為重心，市場是次要考量。某些傳統農村團結且強大，甚至能抵禦資本家及殖民地官員的脅迫。其次，專種棉花的風險太高、給農民的工資也太低，不足以吸引農民。無法大量生產棉花。
• 棉花資本家和殖民地官員的希望：農民專種棉花出口，並成為商品的消費者(棉布、糧食)。怎麼辦？官僚立法強制；資本家以融資、債務陷阱誘導。企圖打破舊有社會秩序，讓傳統自給自足的農民變成全球化的原料供應者。
• 印度：雖然美國棉花重新投入市場，印度生產量仍不停增加。短纖但是便宜的印度棉花，供應歐陸和後來的日本市場(英國較少)，製作粗棉布。印度本身的機械化紡紗機也快速增多，為此印度廣闢棉田，也讓傳統農村大幅改造。

美國以外，亞洲(印度)、非洲(殖民地)、美洲，各地產量都倍增，為全球市場提供充沛的棉花。

• 美國南方重回供應鏈：自由人→佃農→契約工。戰後(1865)美國南方的土地被歸還給地主，沒有資產的自由人只能接受地主的條件，出賣勞力生產棉花。經濟蕭條(1873)時需求降低產量卻增加，棉花價格下跌。地主取得更多政治權力(立法)，越來越多佃農被法院判定是受薪勞工(合法剝奪資產)。原物料價格下滑(供給充足)，同時也使得棉花農場主人對政治決策的影響力也下降。
• 美國北方的白人也投入棉花生產。棉花容易變現，方便取得日用商品、肥料以及融資。一旦陷入融資體系，在還錢的壓力下就必須要種棉花(換錢)。擁有土地的白人農民→種植棉花供應全球市場。外國移民、囚犯也被國家體制動員來種植棉花。結果美國棉花的生產不只恢復還倍增。1870年，美國棉花的生產總量已超過1860(南北戰爭前)，到1891年，甚至是1861的兩倍。

製造業者需要便宜穩定的原料、產品需要消費市場→政府回應需求，擴張帝國版圖(增加對它國的影響力)→世界各地處於邊陲的傳統農村被改造→基礎建設、法律規範、行政能力伴隨著新的制度而來，用全新的方式動員農村勞動力：生產原物料、消費舶來品。非奴隸生產的棉花能順利供應全球市場，其中國家的角色至關重大。從奴隸主的實質壓榨生產棉花，轉變為國家用合約、法律和稅制再配合暴力來達成目標。國家的主權從領土逐漸推及到每個勞工身上。

國家變得不一樣了

新的基礎建設、新的法律、新的財產權與強大的行政能力，歐洲國家日益強大。

• 國家並不是一直都很強大。早先領土及人民是掌握在各地貴族領主手中，國王也要對這些向他宣示效忠的貴族們忌憚三分。發現新大陸及新航道都過了一百多年，法國路易十四登基之初，投石黨之亂讓他不得不倉皇逃離巴黎。
• 在商人忙著海上貿易、經營殖民地的同時，國家也積極地收攏權力，集中在國王(法國)或是議會(英國)手上。原本受到領主照顧的農民，投入新的行業(水手)或是前往城市謀生(加入製造業)，削弱貴族的影響力。經營新生意的資本家崛起，也讓舊時貴族實力大不如前。
• 商人遊說國家立法，建立滿足商人需求的法律。像是以關稅保護產業，執行合約以保障交易安全。商人得利的同時，也讓國家行政能力擴張到他們所建構的全球貿易網絡中。在商人和軍隊擴張帝國領地的同時，國家的行政力量也逐漸滲透到每一個個人，建立起全新的統治方式。
• 國家的介入使全球貿易的體制更加完善，不只建構法律、提高行政執行能力，也介入貿易資料的蒐集與提供。國際貿易越來越仰賴國家的力量，貿易體制日益完善，甚至不再依靠商賈家族的人脈網絡。
• 商人也不一樣了。棉價大跌，使得在地的傳統商人、中間商、仲介、承銷商等紛紛破產，或是退出棉花交易。大公司藉由代理人制度吸收他們，進行產業鏈的垂直整合：提供貸款、收購、加工、最後交到製造商手上，全部的環節都被歐洲資本的大公司整合。生產者和製造商的話語權因而下降。
• 19^th 末到20^th初棉價上漲：投機分子炒作、美國南方業者哄抬價格、病蟲害影響產量、市場恐慌(怕美國自用減少出口)→第二次棉花飢荒。各國更加積極地為了自家的製造業追求”棉花自主”：渴望自己國家的”殖民地棉花”→擴張領土、搶奪併吞新的領土。強迫殖民地裨益於母國：生產棉花(原物料)並消費母國製造的商品。英國、德國與法國積極在非洲殖民地推廣棉花生產。
• 製造商及貿易商對國家體制的依賴，反而讓團結起來的勞工能對國家施加壓力。團結起來的勞工階級，藉由罷工、組織工會影響國家決策，進一步改善勞動條件。
• 歐陸及美國勞動條件改善，工時縮短、工資提升，造成製造業生產成本增加。擁抱工業化的後起之秀，如墨西哥、日本、印度、中國，藉由低廉的勞動成本搶攻市場。製造業中心回到全球南方。

雖然書裡面還有很多超重要的東西，但是找不到適合的地方插入去寫，所以暫時就整理到這裡啦~看了大半年的一本書、筆記也整理了快一個月，很有趣意思的一趟旅行 :) 就這樣說再見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