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許久未見的笑容 (20)

更新於 發佈於 閱讀時間約 5 分鐘

『Stephen!幫我打發他們。』中年人擋在中間,不讓這群人接近。

『出來了,出來了,準備奏樂。預備,起!』


六十人的樂隊所吹出來聲響可說是響徹雲霄。

半推半擠地走了一段路,年輕人終於停了下來。他大喊了一聲:『Don't make so much noise!』。

這樣的音量蓋過了所有的聲音。包括樂隊在內,現場頓時鴉雀無聲。

『很抱歉!我們Boss搭了二十幾個鐘頭的飛機,現在非常的疲倦。如果各位有事情要商量的話,改天再說好嗎?』

兩個人攔下了一部計程車離去,留下了一堆不知所為的人。


地點是在台灣管樂協會地下一樓的停車場。


葉秘書長正朝著自己車子停的位置的方向走去。他行走的速度相當快,看起來像是有急事。

正當他打開車門時,有人叫住了他。

『秘書長!我找了您好久,總算讓我在這找到您。』

『喔!是森祐老師啊,有什麼事嗎?』

『我是來和您商量全國管樂比賽相關事宜的。您現在有空嗎?』

『是嗎?不過,我現在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這事可以等我回來再說嗎?』

『很重要的人?可是…… 』

『不好意思,我的時間快來不及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話,就和我一塊去好了。我們在車上慢慢聊。』

林森祐心想:『能讓秘書長這麼緊張的,一定不是個簡單的人物。去看看也好。』

『呃,好吧!那我和秘書長一起去。』

沒多久,車子上了快速道路。

『秘書長!請問…… 您說要去見的“重要人物”是指…… 』

『哦,也稱不上什麼“重要人物”啦!只不過是我曾教過的一位學生,他今天剛好學成歸國。好久沒見到他了,相約要一起去吃個飯。』

這個回答差點讓林森祐不知該如何接話。

『原來…… 原來如此。』

葉秘書長似乎早已看穿林森祐的心思。

『我想你會對“他”感興趣的。』秘書長語帶玄機地說。

林森祐未做任何回應。

『關於全國管樂比賽的事…… 』顯然林森祐對這“重要人物”並不感興趣。

『別急!難道你不想知道這所謂的“重要人物”是誰嗎?』

看到林森祐有些吃驚的表情,秘書長接著又說:『這個人你應該也聽說過?』

『我…… 我認識的人?』

『嗯!這個人就是應修齊。』葉秘書長回答。

『什麼?』


當年的管樂界流傳一句話:『北重鎮,南二中。』從這句話不難發現,這兩所學校的管樂團,各在所屬的區域佔有一席之地。其中的重鎮中學是北區的霸主,而二中指的就是曾拿過三次全國管樂比賽冠軍的第二中學。這兩所學校都培育過相當多的管樂人才。

全國管樂比賽是管樂界一年一度的盛事,參加的無論是個人或團體,都是從各地挑選出來的精英。於是,在這些管樂精英中也流傳著一句話:『重鎮有應修齊,二中有葉楓。』

這兩個人都是精英中的精英,但在管樂的際遇上卻有著極大的差異。兩個人都在十七歲的年紀就拿下全國管樂比賽個人組的冠軍;兩個人之間唯一一次的交手,葉楓所代表的第二中學就以比較完整的素質擊敗了應修齊所代表的重鎮中學,那年也是第二中學第一次拿下全國管樂比賽的冠軍。

隔年葉楓就因氣喘而過世,應修齊也在重鎮中學畢業後,就到國外留學了。

如今的應修齊不僅是世界知名的法國號手,更拜入世界著名指揮家齊藤征爾的門下學習指揮,是齊藤征爾的得意門生。


『您的意思是說…… 應修齊打算回國來任教嗎?』

『這個還不確定啦!得看他個人有沒有意願囉?』

車子停在一間飯店的門口,葉秘書長獨自下了車,而林森祐則坐在車上。

林森祐仰望著天空,心裡暗自盤算著:『就算是應修齊回國,也不能阻止我這次要拿全國管樂比賽冠軍的決心。誰都不能阻止。』

十分鐘後,葉秘書長從飯店的門口走了出來。旁邊還有兩個人。一位就是應修齊,另一位則是他的助手Stephen。

『喔!我來跟你們介紹。這位是第一中學的管樂指導老師林森祐,而他就是我跟你說的應修齊。』

林森祐將應修齊全身打量了一下。

『您好!』應修齊跟林森祐稍微點了個頭。

『好…… 很高興認識你。』林森祐回答。

『老師,最近還好吧?』

『嗯!比賽快到了,所以比較忙。不過,知道你要回來,再忙還是要來跟你見上一面嚕。』秘書長笑著說。

『比賽,您是指每年的全國管樂比賽嗎?』

『是啊!說到全國管樂比賽,以你到國外待了那麼多年的經驗,你怎麼看國內的管樂比賽呢?』

『這…… 我不知道該怎麼說?』

一旁的林森祐雖假裝不在意,卻很認真地聽著他們兩人間的對談。他想知道,葉秘書長口中的高徒,曾到國外見識過,喝過洋墨水的應修齊會怎麼回答這個問題。

『其實,國內的管樂環境和國外有著極大的差異。看似健全的教育體系,只不過是軀殼;每年的管樂比賽在我看來,只是一種形式,沒有太大的實質意義。』

林森祐聽到這個回答,臉上的表情有些不太一樣。因為這番話,他也曾聽別人說過,這個人就是陳家駒。他想起了當初還在第二中學時,和家駒的對話。


『家駒。』

『嗨,森祐老師。』

『最近練習的狀況怎麼樣啊?就快要比賽了喔。』

『比賽…… 』家駒低下了頭。

『怎麼啦?看你無精打采的,出了什麼事嗎?』

『老師…… 您覺得比賽的用意是什麼?』

『比賽的用意…… 你怎麼會突然問起這個問題呢?』

『我只是覺得大家練得這麼辛苦,如果在這次比賽中拿不到冠軍,學校是不是就不再支持我們社團了呢?』

『不會的!你們這麼努力,一定會有好成績的。』

看著沉默的家駒,林森祐提出了一個問題。

『你想到國外留學嗎?』

『嗯!如果經濟狀況允許的話,我會想到國外看看。不要說留學,就算去旅遊,能夠看到不一樣的學習環境,那也就夠了。』

『那你就要加油啊!只要你拿下全國管樂比賽法國號組的個人優勝,就可以有申請到國外留學的資格,甚至出國的學雜費都全免喔!』

『我會盡力的。』家駒點點頭。

這時的林森祐似乎也知道了家駒內心裡的想法。

『家駒,那你對國內的音樂環境有什麼樣的看法呢?』

『我覺得台灣目前的音樂環境包含兩個主要的項目:(1)教育;(2)表演。可是兩者在台灣呈現非常大的差異。』

『教育和表演?』


待續.....

avatar-img
136會員
966內容數
曾為【來去音樂網】、【YAMAHA管樂雜誌】、【中華管樂網風之聲管樂雜誌】的業餘音樂專欄作家。興趣是音樂和文學創作。請多指教! 這裡主要是存放一些小說、散文小品及心情日記,也有跟音樂、管樂相關的文章。有興趣的朋友,不妨看看嚕!謝絕所有廣告性的留言與回應。
留言0
查看全部
avatar-img
發表第一個留言支持創作者!
彼得的自由國度 的其他內容
『請冷靜點…… 這是病人臨終前,手上緊握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封信。我想,應該是病人要留給你的。』林醫師將一封沾有血漬的信紙,交給家駒。 信裡的字跡並不工整,但筆劃非常地清楚。家駒知道這封信是婕媛忍著身體的疼痛與不舒適,用最後的時間所寫下的。他將信緩緩打開,仍舊不發一語。
剛過晚間的11點。婕媛吃過東西後,也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有珍…… 』家駒輕聲地喊著。 家駒躡手躡腳地走到有珍旁邊,深怕吵到睡著的婕媛。 『什麼事啊?』有珍回答。 『我跟英吉出去一下,婕媛就拜託妳了。』 『啊,不會吧?你們兩個都要出去…… 』
『對了,想到那天還真是驚險,就是5月15日下午的車禍。如果不是我閃得快,被撞到的那個人可能就是我。當時,背上的攝影機還在拍呢!』 『還在拍啊,會不會太誇張了?』 『什麼誇張!你不信的話,當時拍攝的帶子,現在還在這部攝影機裡面呢。』
『而且…… 病人的子宮已被移除,恐怕…… 以後沒辦法生育了。』林醫師指著燈架上X光片。 『什麼,不能生育?』 『我們已經盡最大的能力,很遺憾。』林醫師低著頭說。 『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呢?』宏彬老師拿著電話,聽著另一頭由英吉傳來的消息,有如晴天霹靂。
『喂,誰啊…… 怎麼不說話呢?』電話的另一頭就是林森祐。 『老師…… 我…… 我是柏鈞啦!』 『喔,柏鈞啊!有什麼事嗎?』 『我…… 我…… 』 『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講話接接巴巴的呢?你不是跟我借車,說要到桃園去處理事情嗎,是不是不順利啊?』 『不…… 不是!我…… 我出事了,老師。』
『還有…… 陳家駒。』宏彬老師握緊拳頭說。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激動。 『也許他們在樂器上的本質能力是很強,但是…… 帶管樂團靠得是經驗,這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再說,我這幾年可不是白混的。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老謀深算,可是你的如意算盤恐怕是要…… 出差錯了。』 『是嗎,那有沒有膽和他們“較量”呢?』
『請冷靜點…… 這是病人臨終前,手上緊握的東西。看起來像是一封信。我想,應該是病人要留給你的。』林醫師將一封沾有血漬的信紙,交給家駒。 信裡的字跡並不工整,但筆劃非常地清楚。家駒知道這封信是婕媛忍著身體的疼痛與不舒適,用最後的時間所寫下的。他將信緩緩打開,仍舊不發一語。
剛過晚間的11點。婕媛吃過東西後,也躺在病床上睡著了。 『有珍…… 』家駒輕聲地喊著。 家駒躡手躡腳地走到有珍旁邊,深怕吵到睡著的婕媛。 『什麼事啊?』有珍回答。 『我跟英吉出去一下,婕媛就拜託妳了。』 『啊,不會吧?你們兩個都要出去…… 』
『對了,想到那天還真是驚險,就是5月15日下午的車禍。如果不是我閃得快,被撞到的那個人可能就是我。當時,背上的攝影機還在拍呢!』 『還在拍啊,會不會太誇張了?』 『什麼誇張!你不信的話,當時拍攝的帶子,現在還在這部攝影機裡面呢。』
『而且…… 病人的子宮已被移除,恐怕…… 以後沒辦法生育了。』林醫師指著燈架上X光片。 『什麼,不能生育?』 『我們已經盡最大的能力,很遺憾。』林醫師低著頭說。 『你說什麼,怎麼會這樣呢?』宏彬老師拿著電話,聽著另一頭由英吉傳來的消息,有如晴天霹靂。
『喂,誰啊…… 怎麼不說話呢?』電話的另一頭就是林森祐。 『老師…… 我…… 我是柏鈞啦!』 『喔,柏鈞啊!有什麼事嗎?』 『我…… 我…… 』 『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講話接接巴巴的呢?你不是跟我借車,說要到桃園去處理事情嗎,是不是不順利啊?』 『不…… 不是!我…… 我出事了,老師。』
『還有…… 陳家駒。』宏彬老師握緊拳頭說。他的表情看起來很激動。 『也許他們在樂器上的本質能力是很強,但是…… 帶管樂團靠得是經驗,這點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再說,我這幾年可不是白混的。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老謀深算,可是你的如意算盤恐怕是要…… 出差錯了。』 『是嗎,那有沒有膽和他們“較量”呢?』
你可能也想看
Google News 追蹤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Thumbnail
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Thumbnail
不要阻止我耍廢!!
Thumbnail
這篇文章講述一位準備了60年來迎接60歲大壽的人的故事,他一直不願意安於退休生活,積極參與各種活動和尋求自我成長,最後得出了在得到他人認同之前要先好好對待自己的結論。
「喂!前面的路已經被封起來了!別再往前走了!」   一名在烈日下行走的青年被村裡開車路過的村民叫住,男人渾厚粗礪的嗓音與吵雜的蟬鳴混合在一起,變成一團難以辨明的雜訊,與他的腳步聲規律地重疊碰撞,演奏出怪異的曲調。   此時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個灼熱的音箱,所有人都在華麗扭曲的音符上被炙烤,最後成
我想當個吹哨人。
  要鼓起勇氣負罪前行,也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
Thumbnail
你醉了 難得的 國語點歌 一貫的 嘶吼吶喊 滄桑醉意 開 往城市邊緣開 把車窗都搖下來 用速度換一點痛快 孤單 被熱鬧的夜趕出來 卻無從告白 是妳留給我的悲哀 喔愛 讓我變得看不開 喔愛 讓我自找傷害 妳把我灌醉 妳讓我流淚 扛下了所有罪 我拚命挽回
生活實驗 六三七 他愈來愈會講故事 他的喉嚨有練過 他愛練歌用自己的聲音 他洗碗、洗衣、倒垃圾 他不再掛念我的小小書房 我卻開始想要 認真整理一下
Thumbnail
大叔一早七點半就跑去投票所想搶頭香 沒想到前面已經排了七八個人了(攤手) 然後我後面的六十多歲的阿伯在唱穩穩地走 真的沒問題嗎? 我心裡跟著他的旋律哼著 眼眶帶淚
Thumbnail
隨著理財資訊的普及,越來越多台灣人不再將資產侷限於台股,而是將視野拓展到國際市場。特別是美國市場,其豐富的理財選擇,讓不少人開始思考將資金配置於海外市場的可能性。 然而,要參與美國市場並不只是盲目跟隨標的這麼簡單,而是需要策略和方式,尤其對新手而言,除了選股以外還會遇到語言、開戶流程、Ap
Thumbnail
嘿,大家新年快樂~ 新年大家都在做什麼呢? 跨年夜的我趕工製作某個外包設計案,在工作告一段落時趕上倒數。 然後和兩個小孩過了一個忙亂的元旦。在深夜時刻,看到朋友傳來的解籤網站,興致勃勃熬夜體驗了一下,覺得非常好玩,或許有人玩過了,但還是想寫上來分享紀錄一下~
Thumbnail
不要阻止我耍廢!!
Thumbnail
這篇文章講述一位準備了60年來迎接60歲大壽的人的故事,他一直不願意安於退休生活,積極參與各種活動和尋求自我成長,最後得出了在得到他人認同之前要先好好對待自己的結論。
「喂!前面的路已經被封起來了!別再往前走了!」   一名在烈日下行走的青年被村裡開車路過的村民叫住,男人渾厚粗礪的嗓音與吵雜的蟬鳴混合在一起,變成一團難以辨明的雜訊,與他的腳步聲規律地重疊碰撞,演奏出怪異的曲調。   此時整個世界就像是一個灼熱的音箱,所有人都在華麗扭曲的音符上被炙烤,最後成
我想當個吹哨人。
  要鼓起勇氣負罪前行,也要知道什麼該做什麼不該。
Thumbnail
你醉了 難得的 國語點歌 一貫的 嘶吼吶喊 滄桑醉意 開 往城市邊緣開 把車窗都搖下來 用速度換一點痛快 孤單 被熱鬧的夜趕出來 卻無從告白 是妳留給我的悲哀 喔愛 讓我變得看不開 喔愛 讓我自找傷害 妳把我灌醉 妳讓我流淚 扛下了所有罪 我拚命挽回
生活實驗 六三七 他愈來愈會講故事 他的喉嚨有練過 他愛練歌用自己的聲音 他洗碗、洗衣、倒垃圾 他不再掛念我的小小書房 我卻開始想要 認真整理一下
Thumbnail
大叔一早七點半就跑去投票所想搶頭香 沒想到前面已經排了七八個人了(攤手) 然後我後面的六十多歲的阿伯在唱穩穩地走 真的沒問題嗎? 我心裡跟著他的旋律哼著 眼眶帶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