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聽的話 #5 爬到半山腰，成為半瓶水

　　寫這篇的前一天，我通一個多小時的車去協助朋友社團音樂會。

　　上次到這間學校已經是三年前，很多事物還認得模樣，比如開著冷氣的走廊，充滿比我讀的大學還濕的悶濕味；更後面的教室需要事先借用，當天再由管理員設定通電；音響效果很好的展演廳能拯救演唱時不斷掉音的表演者，讓表演者陶醉在自己的聲音之中。

　　然後，發現從來不認得其內涵的也有，像是展演廳本就有的工作人員，他們措辭文雅有理，態度嚴謹卻能感受到浮躁，他們嚴守訂好的規矩，不讓誰侵犯展演廳權益，只要有一絲混亂就認為是表演團體帶來的麻煩，需要被導正。這還真是教人困擾，身為臨時來幫忙的人員，別說是展演廳，這學校本身我都沒機會全面了解過，怎麼可能期待我了解所有規矩，更遑論是讓單純來聽音樂會的觀眾好好聽話呢？

　　無所謂了，我已盡道義前來助陣，還是別再對當天的感慨多說些什麼。

　　有另一位朋友，他是直接上台協助演出，俗稱當槍手。演出結束後，我們騎車離開。一路上我們聊了很多，他說社團公演近了，練唱狀況不甚理想很讓人生氣。他說都唱這麼糟，團員怎麼還有臉高興聊天？他還說這種態度這種實力，如何對得起賣出去的票？我聽完，只是無奈。

　　他是個認真對待合唱的人，他開始接觸學校社團以外更多更廣闊的合唱世界，得到許多技巧與心法的磨練機會。他的進步，使他開始看不慣學校社團，這個孕育他，讓他愛上合唱的搖籃。隨意干預別人的職務、當面向指揮斥責全團音樂處理不好、與社團團員發生衝突，搞得指導老師必須居中協調。現在的他，外圍包著一圈針刺，保護著他重視的事物—合唱，誰沒有跟他一樣思進取，便是有罪。

　　很多人厭惡他如今的所做所為，但我能理解，我理解內心深處，他是希望合唱團越來越好，他想要在合唱團唱得快樂，因為我也走過他這段時期。

　　不過，若要我說還是太天真了。

　　這不是憑一己之力便能改變的事，不是你鑽研得多，就代表別人也必須和你同等程度醉心合唱，何況你的能力以及手段並沒有被大家信服。在以人為基礎的團體中，人望才更是大幅影響周遭的因素，不能不管與人的相處。假使你能力發展得再好，你終究不會是眾人推崇的對象。

　　說這麼多，如果現在團上大部分人是開心的，干預了又如何呢？

　　再怎麼樣，相聚一起歌唱，還是要開心享受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