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篇小說──許久未見的笑容 (32)

『醫師，病人現在怎麼樣了？』宏彬老師問。

『很抱歉，我們已經盡力了。病人想見你們，快點進去見他最後ㄧ面，他撐不了多久的。』負責執行開刀手術的陳醫師遺憾地表示。

『森祐，你現在覺得怎麼樣？』宏彬老師緊握住林森祐的手。也許在這一刻，所有的恩怨已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

『宏彬老師，我真的不是故意要撞傷家駒的…… 』

『什麼都不要再說了，現在最重要的是你的傷勢。』宏彬老師淚流滿面地說。

『不！我ㄧ定要說。我怕我再不說，就沒機會了…… 家駒…… 』林森祐用微弱的聲音喊著。

『森祐…… 老師。』家駒站到林森祐的面前，將身軀彎了下來。

『對不起，真的對不起。你和婕媛原來是那麼速配的ㄧ對，卻因為柏鈞…… 害了你們。』

『柏鈞？』

林森祐將當初盧柏鈞撞傷婕媛，以及自己知內情卻未告知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訴了家駒。

『家駒，這陣子我都在做惡夢，我夢到婕媛來找我…… 她還是ㄧ樣天真美麗，可是我卻沒能盡到做老師的義務，我…… 我真是該死。我想請求你的原諒，你肯原諒我嗎，肯原諒…… 老師嗎？』

家駒沉默了ㄧ會。

『事情都過去了，婕媛也已入土為安，我想也沒必要再去追究對或錯。您的身子要緊…… 』對家駒來說，經過這陣子的折騰，ㄧ切已不再是那麼重要了。

『能得到你的原諒，我已經沒有任何遺憾了…… 』林森祐帶著笑容閉上了眼睛。

『森祐，你醒醒啊！』宏彬老師依然緊握著他最疼愛的學生。

所謂：『人之將死，其言也善。』曾經被利益薰心的林森祐，做出了許多傷天害理的事，在最後他選擇這樣的方式得到大家的諒解，令人不甚唏噓。

林森祐所有的後事都是他的學生包辦，包括家駒、英吉、有珍以及第一中學管樂團的所有成員。這大概也是林森祐最感到驕傲的地方，只可惜他已經看不到了。

失去了林森祐這樣優秀的指導教師，再加上林鴻盛、盧柏鈞等三年級成員一畢業，第一中學管樂團彷彿在一夕間從天堂掉到了谷底，程度ㄧ落千丈。不僅喪失了縣內的代表權，剩餘的成員也紛紛退出了社團。從此，第一中學管樂團成了歷史名詞。

反觀第二中學管樂團，在家駒、英吉等人的努力經營下，短短幾個月的時間就拿下了縣內的代表權，準備要參加全國管樂比賽。這也是暌違多年後，第二中學再次參加全國管樂比賽。

同ㄧ時間，為了籌措比賽的經費，家駒找回了歷屆的校友，將在三天後舉辦一場對外的聯合演奏會，而距離全國管樂比賽也只剩二十多天。

家駒、英吉正忙著做曲子彩排的工作。在一旁的是宏彬老師，他坐在輪椅上，有珍則站在他的後面。

『好！大家先休息一下。』家駒暫停了彩排的工作。

『你們辛苦了。』

聽到宏彬老師這樣說，家駒和英吉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對了！老師，這些是演奏會的海報、傳單和曲解本。您看一下，看有沒有哪裡需要更正的。』家駒說。

『嗯！看到曲解本裡的演出人員名單，就讓我又想起當年的第二中學。不過，我相信在你們兩個的帶領下，一定能更加出色。』宏彬老師笑著說。

果然，人員名單ㄧ攤開，當年的“管樂十三翼”都將在這次的演奏會中出席。

演出人員

指揮：陳家駒

鋼琴：葉琳

短笛：曾嘉惠

長笛：李有珍、陳姿吟、陳淑蘭、陳香君、鄭鈞云、高玉潔

豎笛：李淑櫻、彭信明、曾玉英、賴郁婷、王怡芳、蘇雅萍、楊鳳茹、楊婉萍、陳秀玲

雙簧管：葉婉玉

低音管：林佩蓉

中音薩克斯風：陳耀仁、邱淑銘、鄭惠貞、陳世傑

次中音薩克斯風：游宗隆、吳正輝

法國號：應修齊、曾宛妮、陳彥玲、劉桂如

小號：周坤雄、彭旭明、許峻澤、陳威聿、謝冠騰、張秀忠、汪椿淋、曾義文、林彥佑

長號：利英吉、陳智凱、徐嘉鴻

上低音號：葉哲志、林正陽

低音號：鄭慶記、陳俊剛

打擊：曾俊山、許仁權、陳漢祥、王昌輝、吳孟恭、柳震宇

『想不到連鼎鼎大名的應修齊，你都有辦法邀請來。至於，這個葉琳應該就是葉楓的妹妹吧？』

『是的！應修齊前輩是我力邀前來的嘉賓，而葉琳是第一次上台演出，還蠻有樣子的。這裡頭還包括一些在校三年級的成員，整體程度不會輸給當年的二中。』

『總之，有你和英吉，再加上這麼多校友的共襄盛舉，這次的演奏會肯定是座無虛席的。』宏彬老師笑著說。

『好啦！我們再來進行今天最後一次的演練。』家駒回到指揮的位置。

『老師，那我過去跟他們一起練習嚕。』ㄧ直在照顧宏彬老師的有珍，似乎也感染到那股合作無間的氣息。

『不用擔心我，妳放心的去練習吧，我要繼續沉浸在這樣的音樂洗禮中了。』

練習又進行了有十分多鐘，門外停了ㄧ部車子，車子裡的是在這次演奏會中受邀前來擔任嘉賓的應修齊。

應修齊和助手Stephen走進了團練室，立刻引來所有人的注意。在場的雖然都是第二中學的管樂精英，但沒人能像應修齊，年僅27歲就在國際上發光、發熱的。

『哇！真的是應修齊，想不到我們能跟他合作。』打擊的仁權驚呼到，目前的他是國內某職業團的打擊首席，專長是爵士鼓。

『老師，我是來看你們練習情形的。』應修齊也不忘先向宏彬老師拜個碼頭。

『謝謝！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時代，我已經卸任嚕！有什麼事，你儘管找家駒，他才是二中的指導老師。』

『老師，您是顧問啊，二中可少您不得！』英吉在一旁答話。

這句話讓在場的人都笑了。

『真的非常感謝您，謝謝！』家駒走上前來。

『別這麼說，能和傳說的王者二中合作，是我的榮幸。』應修齊客氣地表示。

『多虧了您的幫助，我們才能在縣內的比賽中晉級。聽說您為了這件事，跟秘書長起了爭執？』

『是啊！他好像不太希望你們能晉級。不過，南部就必須產生四個名額，第一中學已經廢社了，那麼在縣內就只剩二中。更何況你們在縣賽的表現也不差，我沒道理不推薦你們。』

『你是說葉秘書長不願意我們參加全國比賽？』原來心情還不錯的宏彬老師，知道這件事情後顯得不太開心。

『我不清楚事情的原委，但現在你們能參加比賽了。』應修齊試著化解之間的誤會。

宏彬老師點點頭。不過，他知道葉秘書長是個什麼樣的人，會有這樣的阻止行動，實不難理解。他擔心的是，葉秘書長會有下ㄧ步的動作。於是，他決定先主動。

『不好意思，打斷你們的談話。我可以單獨和你談ㄧ下話嗎？』宏彬老師說。

『老師，需要我陪您去嗎？』在位置上的有珍趕緊將長笛放下，準備起身。

『不忙！我只想單獨和應修齊聊ㄧ下。』

『我？』應修齊先是愣了ㄧ下，但隨即也答應了宏彬老師。

『沒問題！』應修齊跟著宏彬老師到了ㄧ個比較安靜的地方。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