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十分鐘後,我又再次趴在門板上偷聽著門外的情況。
「怎麼樣?外面還有人嗎?」吳品瑜緊張的問道。
我搖了搖頭:「應該沒有,時間上也差不多了,我們趁現在離開吧。」
招了招手,示意兩人收拾好東西後,我緩緩開門。
一陣左顧右盼,發現走廊上沒人之後,我便帶著兩人往剛才阿虎哥離開的反方向離開。
「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芷韻一邊拖著行李箱,一邊問道。
「去我家吧。」我警惕著四周,滿不在意的回答。
「啊?這樣不好吧。」芷韻愣了一下,然後尷尬的朝我看了過來。
「事發突然,一時間也沒有地方可以讓你躲,所以只能讓你委屈幾天了。」
雖然表面上說的雲淡風輕,但是我的心裡可是千百個不願意。
家裡又要多個陌生人了,好煩……
嘆了口氣,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跟在身後,一左一右並排著的兩個女生,心裡的鬱悶是怎麼也散不掉。
「那……那好吧。」小聲的回了一聲,芷韻紅著臉低下了頭,不知道在想什麼。
「對了!先說好,到我家之後,別動我的房間跟書房。」想起了當初吳品瑜鬧出來的麻煩,我有些緊張的叮嚀了句。
「咦?這是什麼意思?」芷韻茫然的問道。
「我……我等一下跟你說……」吳品瑜馬上拉住了芷韻,然後小聲地在芷韻的耳邊解釋起來。
這時候我抬手叫停了兩人,然後警惕的朝著盡頭不遠處的樓梯口看去。
隨著一陣輕盈的腳步聲響起,一道修長的身影擋在了我們的面前。
「嘶──呼──好久不見了,郭大小姐!」
來人嘴上叼著菸頭,一吸一吐間菸霧飄散在走廊上,態度顯得十分高傲,雖然嘴上說著恭敬的內容,但是表露出來的則是截然相反的樣子。
來人身材纖細,但是全身都透漏著難以隱藏的煞氣,就像是剛從死人堆裡撈出來的一樣,光是與他對視都會感覺遍體發寒,那一雙狹長的眼睛更為他添加了幾分陰毒的氣質,整個人就像是纏繞著一層陰風,很是滲人。
對方直勾勾的盯著芷韻,絲毫沒有把我跟吳品瑜放在眼中,就好像我們不存在一般。
「你認識他?」這一看就知道對方來者不善,所以我也擺出一副警惕的樣子,直勾勾的盯著對方,然後朝身後的芷韻問去。
「他、他以前是我家的一位哥哥,只是兩年前突然離開了。」芷韻老實的答道。
從她平靜的聲音中雖然察覺不出異樣,但是從她發顫的語尾中我還是感知到了其中的問題,大概這個哥哥離開的原因也不是像芷韻說的那麼單純吧。
「你、你來幹什麼?」沒有等我有所回應,芷韻率先出聲向對方搭話。
「喔~對!差點就忘了正事了,郭大小姐、我家少爺有請,請你跟我走一趟吧。」陰森男人裝模作樣的側過身體,做了個請的姿勢。
「我……」芷韻張了張口,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你誰也帶不走。」我冷冷地打斷了芷韻的話。
「小子,老子今天有事情要忙,放你一馬,你他媽罩子放亮點,別擋我的路,知道了就抓著你旁邊的臭婊子給老子滾蛋,不然你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陰冷男子發著狠,嘴裡都是汙言穢語,而且左一句又一句都不離威脅。
「阿龍同學……」
「阿龍同學,怎、怎麼辦?」
芷韻跟吳品瑜聽到了對方的威脅之後馬上就亂了陣腳,一左一右的拉住了我的袖子,緊張的抓在手中索取安全感。
「這位……哥哥?我再重申一次,希望你不要為難我們,讓我們順利離開,可以嗎?」我的眼神漸冷,情緒也跌了下來,看向對方的視線也開始失去了情緒。
對方顯然沒有那麼容易搞定,眼前這家伙的出現明顯就是後手。
事情果然沒辦法都按照我的規劃進行啊……我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唯一的麻煩就是不知道這樣的後手還有幾個,如果只是一兩個的話,我應該還是可以應付得了。
我默默的在心裡盤算著,這倒不是我的自大,也沒有輕敵小看對方,而是客觀的評估。
雖然我經歷過的實戰很少,但是學過的本事卻也不是一般人能應付的,一般的小混混也不會專門去學習武術,所以光是底子對我來說就沒多少人可以比得過。
更不用說身材上我比對方還要精壯一些,如果段時間內拚一波爆發的話,或許可以出奇不意,在瞬間就分出勝負也不一定。
即使是要進行持久戰,那也不成問題,我每天固定給自己安排的鍛鍊可是不曾間斷過的,在耐力上我也對自己十分有自信。
不過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在這裡拖延太久時間,有利的只會是對方,所以一個照面之後,我還是傾向於速戰速決。
「操!哥哥是你叫的?你算什麼東西?啊?小癟三一個,放你一命了還不滿足?」陰冷男突然就叫了起來,剛才的裝模作樣瞬間消失。
「所以你是不願意放人了……」我緩緩的掙脫了兩個女生的束縛,然後走到前面。
「放你媽,老子今天就好好教教你,順便讓你知道,遇到事情不要想耍帥,能躲的時候就躲得遠遠的,以免吃苦頭。」對方不屑的罵著,同時將手身上腰間。
刷的一聲,冷光一閃,一柄略短的開山刀就出現在了陰冷男的手中。
「廢你一隻手一隻腳,就當學費了。」舉著刀,陰冷男放出話來,一副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樣子。
「九哥,別這樣,我、我跟你們走!」眼見情況不對,芷韻馬上站了出來,對著名為九哥的陰冷男就是連聲求情。
「大小姐,不好意思,九哥我給過機會的,這小子自己不長眼、皮癢犯賤,我不給他點教訓,他大概還是會來搗亂的,所以抱歉了……恕難從命。」九哥冷冷地回道。
「阿、阿龍同學,謝謝你,已經夠了……我跟他走吧,你、你跟九哥道個歉,我在幫你求求情,讓他不要為難你們,好不好?」芷韻發著抖,再次朝我抓了過來,深怕我跟對方起衝突似的,死死的抓著我的手臂,眼中滿是祈求。
「放開。」我先是一頓,然後視線往下一移,看向了被抓住的手臂,冷冷地發出警告。
「不、不要……」芷韻拼命的搖著頭:「他很厲害的,比阿虎哥還要能打,你、你不要衝動,好不好?」
「阿龍同學……」一旁的吳品瑜看到芷韻這個樣子也擔心的湊了過來。
我用力的架著芷韻緊抓過來的手,然後一把甩開。
獲得自由的我只是冷冷地撇了吳品瑜一眼,淡淡說了句:「帶著她在後面乖乖待著……」
「我操你媽的裝什麼東西,老子廢了你,看你還能囂張多久。」九哥罵罵咧咧的舉著刀就劈了過來。
轉過頭去,看到了暴衝而來的九哥,怒意上湧的我平靜地說完剛才沒說完的內容。
「我保證不打死他。」然後扭過身去就是一記抬腳。
「啊!」
「不要~」
在我動手的同時,身後兩位女生同時驚叫出聲。
啪!帶著破瘋聲的一道脆響,動作如同迅雷,聽不清是什麼聲音,像是鞭子抽過的鞭音又像是肉錘打在豬肉的打擊聲,讓人聽著雞皮疙瘩直冒,毛骨悚然。
然後就看到一個修長的大活人直直的往旁邊栽倒,躺在了地上,耳邊止不住的鮮血直流,整個人失去了意識。
兩個女孩呆愣在了園地,視線直勾勾的看著某處牆壁。
牆壁上插著一把閃著寒光的開山刀,刀身都被踢彎了,刀刃有一半都嵌進了牆內,大概是受到的力道太強,刀柄還在以一種極高的頻率發顫,嗡嗡的金屬音響徹在走廊內。
「呼……舒服多了。」我舒了口氣,扭著脖子說道。
還好,出手的時候我還有些擔心,但看來是我杞人憂天了,不是誰都是蕭亦辰。
一個小嘍囉還這麼囂張,誰給你的勇氣?還斷我一手一腳?笑話。
「口氣是滿大的,可我怎麼還好好的呢?」我不屑的用腳尖踢了踢躺在地上的某條死狗,眼裡滿滿的不屑。
名叫九哥的陰冷男不知道是被傷到了哪裡,對我的羞辱完全沒有半點反應,一邊抽搐一邊翻著白眼,耳邊還在不停冒血,嘴角也是止不住的直冒白沫。
「廢物……」啐了一口,我抬腳就走,然後朝著身後兩人喊了聲:「走吧。」
「啊……啊!好。」隨後反應過來的芷韻才回過神來,回應了一聲,拉著吳品瑜跟了上來。
「……」芷韻跟吳品瑜一路上都一言不發,但這種無聲的壓力更是讓人無所適從。
走著走著,時不時能感受到隱隱中來自深後投來的兩道視線,刺的我都有些發毛。
「幹嘛?有什麼事就說唄。」最後,終於忍不住的我轉過身去朝兩人問道。
「阿龍同學,你……」芷韻率先開口,可是問到一半又猶豫了起來。
「嗯?什麼?我怎麼了?」為了消除來自兩人無聲的騷擾,所以我很心急的連忙問道。
「呃……沒什麼。」猶豫了片刻之後,芷韻還是收回了話題,搖著頭裝蒜。
「……你呢?」看到芷韻這邊行不通,我便轉頭看向吳品瑜。
這傢伙比較靜不下來,應該比較好套話吧?
「我、我也沒事……」吳品瑜看了看芷韻又看了看我,最後也是搖著頭裝沉默。
「……」耍我呢,這兩個傢伙到底什麼意思?明明就有問題可是死都不說,然後我主動開口了,也不願意說出來,憋著也就算了,問題是這種視線很煩呀。
「確定?」為了自己的安寧,我選擇再次開口提問。
「嗯嗯嗯!」吳品瑜率先點頭承認。
「確……確定。」芷韻抬眼朝我看了一下,然後又低下頭去,小聲承認道。
算了、放棄!這兩個傢伙根本就不能溝通,也不夠理性,都是麻煩蟲,看來是沒辦法問出東西了,只好擱置。
「……那好吧,走了,跟上吧。」我隨意的擺了擺手,喊了聲後轉頭就走。
「噯~芷韻,剛剛你有看清楚嗎?」吳品瑜刻意壓低的聲音傳進了耳中。
「嗯……我看的不是很清楚,但是肯定不簡單。」隨後跟上的是芷韻清冷的嗓音。
「那個是不是就是武功啊?」吳品瑜激動的猜道。
「現在哪有什麼武功,應該是某種格鬥術或是武術吧。」芷韻冷靜的分析著。
「格鬥術?武術?是指電視上看到的綜合格鬥那種的嗎?」吳品瑜又問。
芷韻配合的回答道:「嗯,不過我覺得應該是像空手道或是柔道那種的。」
「啊!會不會是泰拳?之前新聞上不是有報過,把人一腳踢死的那個,好像就是泰拳。」吳品瑜興奮的又抬高了些音量。
「我也不知道,不過剛剛阿龍同學的動作看起來不像泰拳,反而像是跆拳道或是空手道那類的。」
「不知道我去學的話,能不能也能像阿龍同學那樣一腳踢倒壞人?」
「應該可以吧,很多練過的人不是都會變得很厲害嗎?」
「練武術會不會很辛苦呀?我看少林寺的紀錄片裡面,那些練功的和尚好像都很辛苦。」
「應該會吧,不過我自己也沒練過,也不是很清楚。」
就這樣,兩個女生你一言我一句的,一路上嘰嘰喳喳個沒完。
……這兩個傢伙當我不存在是嗎?還聊起來了,尊不尊重人呀?
最後,我終於忍不住的轉過頭去對著兩人叮嚀道:「你們能不能小聲點?現在我們還沒安全呢,至少緊張點吧。」
「喔……對不起。」吳品瑜低著頭,乖乖認錯。
「對、對不起,我們不是故意的。」芷韻也紅著臉小聲回答。
「那麼在意的話剛才直接問我不就好了,幹嘛在背後猜……」忍不住的抱怨了句,看著兩人都羞紅了臉之後,我才又轉過身去。
就在我轉過身時,一條黑色的影子裹挟著勁風直向我的面門而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