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鼓頭女子與溺水孩童？】：隱藏在 Neutral Milk Hotel 專輯封面後的悲劇

Neutral Milk Hotel

另類搖滾樂團 Neutral Milk Hotel 於 1998 年發行的《 In the Aeroplane over the Sea 》似乎注定要被世人銘記。這組樂團實際上是主唱兼多樂器演奏家傑夫·曼格姆（Jeff Mangum）的心血結晶，然而自這張專輯過後，他們便再也沒有發行過正式錄音室作品。

不用多說，這絕對是一張驚艷樂迷的成功之作，這幅音樂拼貼畫兼具黑暗與純真，就像啓發他們創作的 《安妮日記》一樣。另外音樂上的獨特之處則要歸功於樂團以東歐民間音樂為基礎打造的萬花筒聲音效果，曼格姆以某種方式將他的想像力注入了一股童趣和驚奇感。

由於聲音上的變化繚亂，聽眾很容易忽略歌詞中的隱晦之處。當然你可以簡單地欣賞這張專輯，沈浸在歡樂與懷舊憂鬱並存的苦樂參半氛圍中，但或許偶爾也可以試著參與這場奇異的文字遊戲。

不僅是專輯中許多歌詞背後的含義仍是個問號（這等之後正式的介紹專文再來與大家分享），今天，我們要來探討這張作品中的另一個特別之處—著名的鼓頭封面。

專輯的封面採用了一張由前 R.E.M. 藝術設計師克里斯·比爾海默（Chris Bilheimer）編輯的復古明信片圖案。曼格姆從眾多明信片中挑選了這張，反映了20 世紀初海邊拱廊的美感，巧合的是，這正是安妮·法蘭克在世的年代。

比爾海默對圖片進行了裁剪和編輯，其中最明顯的是用一張看似鼓皮的圓形團案取代了位於中心的女子面孔。在大海的背景下，女人和她身邊的男孩都舉起了右臂，背景中還有兩個孩子正在游泳，船在他們身後駛過。

與曼格姆的許多抽象藝術作品一樣，我們很難準確地辨別出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以及意圖是什麼：女人和男孩是在揮手或指向什麼？ 他們為什麼遠離其他孩子和小船？比爾海默為什麼又要把鼓皮疊加在人臉上呢？

安妮·法蘭克肯定能給我們提供一些線索。雖然這不是明信片原設計者的本意，但與其說是指向或揮手，不如說是婦女和男孩在行納粹禮。 根據我們對專輯背景的瞭解，這似乎正是曼格姆對圖片的意外體悟。

他曾在一次採訪中說道，當他讀完《安妮·法蘭克日記》後，他完全崩潰了，哭了大約三天三夜，比爾海默說道：「這讓我糾結了很久很久，他似乎把對安妮·法蘭克的關注投射到了這張專輯封面及其內容上。」

然而，還有其他解釋封面的方法嗎？如果我們忽略前景中男孩臉上的笑容，就會突然對他身後游泳的孩子們也有了不同的看法，他們倆都沒有微笑，似乎都在努力保持清醒，難道是溺水嗎？曼格姆是否在他們的困境中看到了與安妮·法蘭克相同的命運？

不過，對於最令人困惑的部分當然還是鼓頭女子，我們還是沒有一個能說服自己的假設，但這是封面設計師比爾海默的作品，並不一定是曼格姆本人的建議。

關於這個難題，我們可以參考專輯中最著名的歌曲之一〈 Holland, 1945 〉的歌詞，在大量引用安妮故事的同時，這首歌曲還包含了一些可以引導我們理解鼓頭含義的參考資料。

歌詞中提到「白色」覆蓋著臉或眼睛，無論是 「白玫瑰」還是「被白色包裹著」，我們還聽到有人提到「馬戲團的輪子」（鼓頭的圓形？），還有人暗示其他人寧願看著歌詞主角「臉上掛滿蒼蠅」。

因此，這首歌在不同程度上代表了死亡、盲目和躲避世界，反映了大屠殺受害者的恐懼，另一方面也控訴了那些對受害者視而不見的人，直接抨擊那些被動地成為大屠殺同謀的人： 「看到世界達成一致共識/真讓人難過。」

這樣看來，失蹤的面孔似乎同時象徵著安妮悲劇的兩個重點：既有發生在她身上的可怕悲劇，也有其他人對此的冷漠忽視。當然以上都只是猜測，至於真相是什麼，也許我們還是得透過重新咀嚼消化這張作品去推敲，這也是聆聽音樂時附帶的有趣消遣。